第1章 不期而遇
白景時在歡樂門前遇到蘇茵的時候,他正從門里出來。蘇茵拿著一捧玫瑰花在叫賣,凍的小臉通紅,嘴唇發青。 本來他也沒在意她,可是吧,有時候事情就有這么奇妙,在某一刻,他往左,她便往左,撇過腳往右,她就偏偏跟著她往右。這一下兩下的,弄的他有些惱火。 “這位賣花的小姐,您能不能讓一讓,我有急事!”他盡量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點燃了一根煙,吐了口氣。 蘇茵也覺得有些奇怪,怎么就攔著他的路呢?于是,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低聲道:“這位先生,我們倆互相攔著,怎么就只說我攔了你的路,不說你也攔了我的路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拂開睫羽上細碎的雪花,露出那干凈清爽的眉眼。 白景時吸了一口煙,剛想責備她幾句,卻不經意透過燈光看見那雙清澈的眸子,心頭猛地一震,竟漏掉了幾拍,于是乎,這對話開始變質了。 “既然我們互相攔著,證明我們算是有些緣分。不如這樣吧,你給我留個電話或是留個地址,交個朋友!”他右手夾著煙,吐著煙圈,透過煙霧看著她。 她愣了半晌,隨后眉頭微皺,“嘭”的一聲,將手中的玫瑰花悉數砸在了他身上:“流氓!” 話畢,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景時看著那嬌小的身影,唇角微勾,笑得邪魅:“還有點性子!” 平常人趕著討好他,到了她這,竟然這樣沒有吸引力,倒是頭回見。 他笑著笑著,就上了車。 回到白公館時,正遇到白景時父親舊交的女兒沈佳薇,說是給白墨山送些補品來著,這白墨山,就是白景時的父親。但不巧,白墨山有事遠行,公館里除了白景時,便只有秦玉芮這個女主人了。自然,對于白景時的母親秦玉芮來說,舊友的女兒來了,自然不能少了款待。 于是乎,招待用了上好的洋人咖啡,喝一口,都是金子。 “媽,我上樓去了!” 白景時累的連多余的話都不想說,理所應當,忽略了沈佳薇。 可沈佳薇卻不打算這樣輕易被忽略,再者,她喜歡白景時兩家都知道,而且白墨山心里默許的兒媳也是她,自然,說話也有底氣。 “景時哥,我爹也讓我帶了東西給你!”她抬頭看著他,目光帶著幾分喜悅。 白景時低頭看了看桌上的一大盒子東西,淡淡道:“你交給我媽就可以,我今天有些累,就不陪你說話了!” 語畢,便毫不猶豫地上了樓。 沈佳薇撇撇嘴,看了看上了上樓的白景時,有些怨懟地跟秦玉芮說:“秦姨,景時哥總是這樣!” 秦玉芮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沒一個人管得了他。若不是白家的兒子,早就被你白叔趕出去了!” 沈佳薇聽著這話,便知道秦玉芮雖明著在說白景時的不是,可暗地里,還是護著他的。抬眼看了看天色,也比較晚了,便緩緩起身,跟秦玉芮告了別。 汽車發動機剛響起,秦玉芮便朝著樓上喊:“你可以下來了!” 白景時這才穿著一件絲絨睡衣下來,手里夾著根煙,邊抽邊下樓。 “媽,你看著點,我說過我不想像你和我爸這樣媒妁之言就結婚了,我要是娶媳婦,一定要自己喜歡的!”他說著,吐了口煙圈。 秦玉芮用手掃了掃煙氣,皺著眉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我這不也沒逼你嗎?我和你爹雖然是媒妁才結的親,但最后還不是一樣有了感情嗎?我可以依著你,可你爹若是不肯,我也就沒有辦法了!” 她說著,端起茶,抿了一口。 “我今天看到一個姑娘,長得挺清秀的,人家都是擠破了腦袋往我身上撞,可她不同,不僅沒撞,還砸了我,罵了我!”白景時回想著當時的情景,不由笑了起來。 秦玉芮一聽,嘴角一沉,低聲道:“你跟你父親一樣,就喜歡性子烈的,不然,你爹哪來的三姨太?” 這話一落,秦玉芮自己就變了臉色,白景時看著,立馬掐滅煙,倒了杯紅酒,淡淡道:“那是他,我要是喜歡一個人,定是非她不可,怎么樣也不會再娶別人!” 秦玉芮聞言將茶杯放下,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腦門,笑道:“真不愧是我兒子,就這一點,你都比你爹強!” 白景時淡淡一笑,別過頭,喝了一口紅酒。 初冬的夜里有些涼,白景時的屋里添了些許炭火,他躺在床上,想起夜里遇到的那個女子,不由微微揚起嘴角:“怎么回事?總覺得前輩子見過她,那眼望過來,就好像過了一生,一生又一生的,在她眼里一閃而過!” 他喃喃著,看著天花板,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歡。 第二日一大早,他便去了歡樂門,在門口站了幾分鐘,果真看見蘇茵出現了,只不過旁邊還有一個書生打扮的人,長得倒是儒雅端正,可偏偏在白景時眼里,出現的詞匯就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想到這,他狠狠吸了口煙,看著即將熄滅的煙頭,他皺了皺眉,轉身進了歡樂門。 其實歡樂門白天不營業,但是白家勢力大,白景時想進去坐坐,自然也是不能推卻的。于是乎,老板陪著笑臉上來,低頭弓腰地問道:“白三爺有何吩咐?” 白景時點燃一根煙,邊抽邊問道:“歡樂門門前經常賣花的那個女子你熟嗎?” 老板一怔,隨后立馬明白,這白三爺是看上那個賣花女了,這可是筆好生意,若是他高興了,不定會給歡樂門一大筆錢。 “三爺,明人不說暗話,那姑娘是附近女子學校的學生,好像叫什么蘇茵。她來我們門前賣花,也是我們上頭允許的。姑娘家世我不太清楚,不過上頭既然允許了,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老板說著,為他倒上一杯酒。 白景時接過酒杯,晃了晃,便問:“你的意思是,許二爺給她開了特例?” 老板聞言一愣,立馬搖頭道:“這我不敢亂說,二爺規矩多,怕一不小心就丟了命!”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有些緊張起來。 白景時見狀,放下酒杯,淡淡道:“你別慌,這事是我自己要問的,絕不會牽扯到你。二爺那我會親自去問,我還有事,你下去吧!” 他說著,便拿起披風,出了歡樂門。 誰知剛走到一家醬油鋪,便看到了蘇茵和那個書生。 “好巧!”白景時攔在她面前,笑得狡黠。 蘇茵狠狠丟了個白眼,隨后對身旁的書生說道:“銘瑄哥,你先回自己學校,我晚點過去!” 書生點點頭,推了推眼鏡,便離開了。 待他徹底消失了,蘇茵才皺眉看著白景時,道:“你怎么陰魂不散的,專攔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