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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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總管受了一番嚴刑拷打,卻始終不吭聲,皇家暗衛營里有的是讓人開口的法子,當大總管看到他兩歲的孫女被人用針扎手指頭時,終于忍不住哀嚎起來。 皇帝看著案桌上的供詞,大總管只指認了永慈長公主,只字沒有提到太后,那樣老謀深算的狐貍,哪里是輕易抓得到把柄的。但這也夠了,太后就這一個女兒,讓她看著女兒受苦,不比她自己落魄更難受嘛! 皇帝讓人把供詞拿給郡主看,郡主嗤笑一聲,離皇帝定的五日之期還有兩天,新仇舊恨,僅用國法來懲罰她們,也太便宜了。 第二日京里就有了個不遜色于瑤池玉泉的風流事曝出來,永慈長公主帶著女兒逛清風閣。 清風閣表面是茶樓,其實店里的小二個個清秀俊俏,京中權貴里有些好男風的都是這里的常客,清風閣其實就是小倌館。永慈長公主帶著女兒來這里,比養面首還勁爆。 威遠侯可是鐵血男兒,如何忍得了綠云罩頂,這不,公主剛去逛小倌館,威遠侯就去尋外室,據知情人士爆料,這夫妻兩個正鬧著和離呢。而丹陽縣主也面臨著被夫家休棄的危險。 永慈長公主府里,公主夫婦鬧得不可開交:“我說了我是被人陷害,肖鵬,你我夫妻多年,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陷害?誰陷害你?誰有這個能力這個膽子陷害你?你是不是背著我干什么事了?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永慈長公主目光閃爍:“我哪里知道,嫉妒我的人多得是,我怎么知道是誰!” 威遠侯嗤笑一聲:“嫉妒你,你如今還有什么值得別人嫉妒的,若說嫉妒,寧國長公主都比你……”威遠侯話語一頓,忽然面色大變:“惠國郡主之事,該不會是你干的吧?所以她們才來報復你?” 永慈長公主目光躲閃,梗著脖子道:“怎么會是我!我哪有這樣的能力。” “你沒有,太后不一定沒有?是了,連陛下都頭疼的人,有幾個有這種手腕,有這種手腕又和郡主有這么大仇的人,除了你們母女,我再找不到別人了!” 見事情敗露,永慈也不再虛掩了:“是又如何,寧國母女囂張了這么久,如今有母后出手,她們還逃的了嗎?” 威遠侯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手掃過桌上的茶具,在地上“哐啷”一聲脆響:“蕭儀!你腦子里到底裝的什么!她要是不知道,這次怎么會來設計你?你忘了你當初為什么被降爵?還要去惹她?” “她就是知道了又如何?也只能使這種下三濫的法子來出氣,她找得到證據嗎?明天,看她怎么身敗名裂吧!”永慈長公主話里掩不住的陰狠,她和女兒去逛街,本來坐在金玉閣的廂房里等掌柜拿新款頭面上來的,無端便睡著了,醒來之后她和女兒躺在一輛馬車里,周圍一個下人都沒有。她們娘兩個互相攙扶著下車,抬頭便見到了清風閣的招牌,以及不少在此玩樂的京中權貴,于是公主逛小倌館的名聲便傳出去了。現在這關頭,也只有那死丫頭做的出這種事來。 “身敗名裂的是你!她既然知道是你們干的,皇上自然也知道了,皇上的人還能抓不到你們的把柄?太后要是有這么能耐就不會呆在北宮吃齋念佛了!” 永慈長公主心里其實也虛的很,只是不想在丈夫跟前露怯才硬撐著罷了,如今被丈夫挑破了話頭,也難得慌張起來:“那怎么辦?皇上會幫那丫頭嗎?不會的,我母后是他的嫡母,他難道還能治母后的罪嗎?” 威遠候止不住的冷笑:“皇上治不了太后的罪,但可以治你的罪,再說,難道皇帝想罰誰非得找到罪證才行嗎?”暗殺也不少見。 永慈長公主也顧不得追究駙馬養外室之事了,一把抓住丈夫的手:“那怎么辦?你幫幫我!咱們還有麗姐兒和永哥兒呀!” 威遠候能有什么辦法,娶了這么個拎不清的妻子算他倒霉,當務之急也只能想想怎么保家里不受牽連了,永慈是公主,皇帝應該不會要她的命的。 五日之期轉眼便到,這日郡主一身金縷玉帶鳳冠霞帔上了朝,來為自己洗清罪名。 郡主先是就最近的妖孽傳聞做了辯駁:“我不知道坊間怎么就有了我是妖孽的傳聞?本郡主身上淌著皇室血脈,我若是妖孽,我娘是什么?先帝又是什么?這大梁皇室又是什么?不過幾根熄了的香,也能傳出如此怪誕之談,諸位大人都是飽讀詩書之人,難道不知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之說?至于說我早慧之事,古往今來有多少神童,甘羅十二為丞相,曹沖七歲能秤象,蔡文姬六歲辨弦音,比起他們,我那點小聰明算什么?再說,我自幼長在先帝身邊耳濡目染,后來又隨著先太傅學了四年,再是今上教導,有如此杰出的師長,我若還是長成個閨中弱質,我都沒臉說自己姓蕭!我不知道幕后之人與我有何仇怨,若是真刀明槍的打殺我倒是不怵,使些鬼魅伎倆,簡直污了本郡主的耳朵。” 朝臣被郡主一席話振聾發聵,殿上靜了一瞬,才有御史出來說話:“那些只是民間謠言,臣等并未有此言論。” 郡主冷哼一聲,民間謠言如此紛揚未必就沒有這些朝臣的手筆,郡主名下兩宗生意礙了京中多少人的眼,你斷了別人的財路,別人就要斷你活路,郡主一落難這么多人踩,他們不是元兇,也一定落井下石了。 皇帝待郡主發作一通后才讓刑部尚書呈了證據上來,乃是王二和永慈長公主府大總管的供詞,這只是人證,物證便是那碎了的石塊,以及后來在瑤池玉泉廢墟里找到的一根燒變了形的大銅針。當然這是皇帝的人事后放進去的,確實有那么根銅針,綁在那大榕樹上引雷的,要不然怎么雷電偏偏打中了那棵樹呢。只不過原來的銅針在大火中燒化了,皇帝的人再放了根進去,而永慈長公主府的匠人前陣子就打了那么一根銅針。 證據確鑿,郡主算是洗脫了嫌疑,接下來就是讓宗人府和大理寺審問永慈長公主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來金鑾殿的說話的。 宮里太后聽說了金鑾殿之事,待皇帝下朝后便讓明夏去請皇帝來,皇帝和這個嫡母沒什么話說,正好郡主心里不爽快,便跟著明夏去壽康宮陪太后說話。 太后看著眼前郡主一副桀驁不馴威風張揚的模樣,這是來者不善呀! 郡主和太后對視良久,也沒給她請安,徑自尋個位子坐下了:“太后找我皇舅,可是想打聽永慈長公主之事?不必去打聽了,她這次不死也得脫層皮,當年我看在外公的面上放過她一次,她竟然死性不改,那就怨不得我下狠手了,不管審判結果是什么,我都會添一把柴的。這次的事,太后也參與了其中吧,要不然就憑她那副腦子,能想出這樣周密的計劃來?太后是皇帝嫡母,自然不可能給你定罪的,看著你那三條血脈一點點枯萎,想必太后心里不舒爽吧!” 太后面色陰沉,一雙老眼如毒蛇般陰惻惻的死盯著郡主,讓郡主周身起雞皮疙瘩,不過郡主還是昂首挺胸端坐著,一點不愿露怯。 “你如果敢動她們,我也能動你娘,我就一個女兒,你也就一個母親呀!” 郡主一把將案上茶具揮到地上:“動我娘?你以為你有這個機會嗎?永慈長公主陰奪人命陷害郡主,貶為庶民永不加恩,一雙兒女褫奪爵位,永慈長公主羞憤難當投繯自縊,太后痛失愛女纏綿病榻不久便魂歸離恨天,這就是你們的下場!事到如今你還敢大放厥詞?還當自己是當年呼風喚雨的后宮之主嗎?一個沒有兒子的太后,你囂張什么!我有皇舅做后盾,你有什么?指望你那個成事不足的女兒嗎?” 其實皇帝還沒有下判詞,這只是郡主杜撰出來嚇太后的,但最后的結局應該也跟這差不多,郡主會盡力促成這個結果的。 太后面色發白,似乎在想象郡主話中的場景,但她不愿再郡主跟前服軟,遂冷笑一聲道:“皇舅?叫的可真親熱,你以為自己有多得寵?皇帝只不過在利用你而已,歷來帝王親信極少有好下場的,憑你一個沒有父族的孤女,能在政治傾軋中全身而退?我等著看你兔死狗烹被萬人踐踏。” “你等不到了,你們祖孫三代都會死在我前頭,我以后是榮是衰你看不到的,就算我死相凄慘,那時候你們應該都投胎轉世了吧,或許你死守在地府不走看我榮寵一生也行呀!” 論毒舌,郡主少有敵手,太后被堵的無言以對,只能看著郡主如斗勝的孔雀般揚長而去。 看著郡主高傲的背影,太后眼里閃過一絲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