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 我靠武力值打出全圖鑒、[家教同人] 竹馬是雀哥、撩到校草后我發現追錯人了、[娛樂圈同人] 你眼里的光、我以溫柔待你、盛世長明、快穿怨婦女配上位攻略、修真大佬成學霸、我的邪神女友、做夢都想和她離婚
薛遠走到他身旁蹲下,“薛將軍可否告知于我,為何我一回府就追著要打死我?” 他的老父親被氣笑了,“好你個薛九遙,你曾跟老子說你是忠君之心,老子讓你伺候圣上,你就是這么伺候的?” 薛遠“唔”了一聲。 老將軍氣不打一處來,悲痛欲絕,“你這么做,讓我怎么去面對列祖列宗,怎么去見先帝?早知如此,你出生那時我就應該把你給掐死,免得你如今還來禍害圣上!” 薛遠聽了這話面色不變,待老將軍罵罵咧咧完了,他才突然笑出聲來,“薛將軍,你應當慶幸你沒有掐死我,你也不想讓圣上被一只厲鬼纏上吧?” 薛老將軍一顫,大驚失色地看著他。 薛遠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天色已晚,薛將軍您也老了,受不住夜中霜寒,該回去歇息了。” 說完,他起身同薛老將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轉身走進了黑暗之中。 薛老將軍呆在原地,感到了一陣徹骨寒意。 像這樣走前給他行禮的舉動,薛遠以往從來沒有做過。這一次的外出讓薛遠的心思更加深沉,看起來像是好了許多,甚至溫和了下來。 老將軍一時竟然分不清,是原本不屑于人倫事理的薛遠更可怕,還是現在這個泰然自若守著世間規矩的薛遠更可怕。 晚露降下,薛老將軍回過神,沉沉嘆了口氣。 * 薛遠回房之后就讓府中門客前來見他。 門客低調前來,“公子,您讓我等探查的事情大致已得出了緣由。大儒李保的膝下幼子李煥曾于三年前私闖入宮被捕,圣上憐于太傅李保的師徒之情,便派人將李煥送予府中,還送上了許多珍惜藥材。” 薛遠轉著手上與圣上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玉扳指,眼睛微瞇。 “他為何會私闖入宮?” 門客低聲:“小人查了數月之久,才從李府查出了些隱秘。據說是此人在宮外一瞥圣上容顏,便自言是采花賊地闖進了宮。” 他話音剛落,便覺得周身一冷。 薛遠半晌沒說話,再說話時,語氣如蛇吐絲般陰森可怖,“圣上怎么會饒過他?” 門客剛要說話,薛遠便已經自言自語地道:“他應該死的。” “圣上那時剛剛掌權,而李保又是天下大儒,圣上的太子太傅,”門客婉言道,“此次忤逆,圣上已讓他整整在床上躺了兩年的功夫,繞了他一命才好在之后把控李保。” 薛遠笑了,“現在不是以往了。” 門客默不作聲。 薛遠另問道:“京郊的莊子給我備好,最多十日,水池四周的無煙炭火就要燒起,要擔保即便是傍午起風也不能讓水冷起來,知曉了嗎?” 門客應聲而退。 薛遠這才收斂了笑,心中慢慢念著:李煥。 第156章 殿試后的幾日,李保的幼子李煥便傳出了染上花柳病的消息。 聽聞此事的眾人嘩然,怎么也想不明白李保如此大儒,家中幼子為何會染上這樣的病癥。李保同樣羞恥萬分,早早就閉了府門不再接客。 前些日子李保備受贊譽,不止是文人,連大恒各地隱居的大儒都曾寫文章稱頌李保獻上標點符號一事,書信更是如雪花般往李府飛去。這樣的盛況讓李保有些飄飄然,他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幾歲,面色紅潤,走路也是步步生風。 天底下的文人都這么崇敬自己,又有圣上許諾的三代榮華在后,李保早已忘卻當初答應圣上做出頭鳥時的驚懼,只覺得如獲新生。 但李煥的消息一被傳出去,李保就猶如被打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他為人謹慎一世,兩次污點都是因為李煥。李保面色漲紅,怒瞪著床上的幼子,不住說道:“丟人現眼,丟人現眼!” 他的大兒子在一旁著急:“爹,若是弟弟這個病被人拿來攻訐,這、我還怎么做官啊?面上無光,只讓旁人笑話,我聽了都羞得慌。” “天下人怎么看我們?圣上都已說了要保李府三代不散,但若是圣上想要提攜我卻出了此事,圣上又會怎么看我?我的前途不能被毀了啊。” 李保怒喝:“閉嘴!” 李煥面色發青,唇瓣顫抖,俊俏的一張臉如今也變得非人非鬼,狼狽至極。李保平日里因為幼子的機敏聰慧便格外偏愛他,幼子長得好,會討人歡心,但自從上一次他敢獨自闖入皇宮后,李保就對他冷了下來。 一個沒功名在身的兒子,怎么能比一整個家族還要重要? 他因著幼子一事被圣上鉗制,誰知禍福相依,前些時日那般風光,哪能知道這會又是李煥闖了禍。 李保一想到那些文人大儒會在背后談論他時便覺得暗火頓生,他沉著臉,獨自出了屋門。 床榻上,李煥冷汗津津,他的意識模糊,但也聽到了“花柳病”三個字。 自從三年前見過圣上那驚鴻一瞥之后,李煥風流的對象便從嬌軟的女子轉為了貌美的男子。李煥花天酒地,但這些男子即便再如此美,也只是望梅止渴。他心里念的是圣上,時時記起圣上那副生了怒火的模樣,側臉和紅透了的耳珠,他可真想再看一眼。 可在見到圣上之前,他竟然染上了這等臟病。 李煥心中總覺得不對勁,但卻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得花柳病的人沒幾個能好好的活下來,李煥想到這,不免心中不甘,無力的手指往腰間伸出,碰到了一個精美的香囊。 有人突然問道:“這是什么?” 李煥下意識道:“這是寶貝。” “寶貝,”那人喃喃,“那一定是個好東西。” 李煥忽覺這人聲音極其陌生,他心中一驚,然而下一秒便是后頸一痛,墜入沉沉黑暗之中。 * 薛遠的手下將那香囊送到了薛遠面前。 薛遠拿著手帕捂著口鼻,漫不經心道:“干凈了嗎?” “大人放心,我等已將香囊處理干凈了,”手下道,“絕不會殘留半分病氣。” 薛遠點點頭,緩緩隔著手帕打開了香囊。香囊中的一根發絲從中滑落,在淺淡的香囊之上清晰分明。 薛遠看著這根發絲,眉頭微微皺起。 指尖捻起青絲,緩步走到門外對著烈日,青絲猶如鍍了層金子,在光輝之中漂亮得通透燦爛。 薛遠神色突變,他轉身從木箱之中拿出了藏在深處的玉盒,白玉盒中是根根被理得整齊分明的發絲,薛遠從中拿起一根在日頭下一看,如李煥香囊中的那根一模一樣。 仿佛金子雕刻一般,從頭到尾都是一股富貴味。 他的面色陰沉了下來。 李煥真是膽大包天,罪該萬死。 * 顧元白忙著殿試,忙著統計西夏人參與此次科舉的人數,未曾注意到李保府中幼子染病的一回事。 殿試后,荊湖南和江南兩地的戶籍統計一事已經完畢,結果終于呈上了顧元白的桌上。先前隱瞞漏戶的情況果然很是嚴重,官吏親自上門統計人口之后,光是荊湖南一地便多出了六十多萬農戶。 這活生生的勞動力就被隱瞞到了現在。 顧元白早就知道統計戶籍與賦稅之后會有一個驚人的結果,這項工程持續了整整兩到三年,確保小到村落的人也會被官府統計在案,六十多萬農戶,這能種多少畝的糧食? 江南新統計出來的人口要比荊湖南還要多上二十萬。 顧元白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覺得心中惱火。在小皇帝的記憶當中,先帝當得可謂是又累又苦,其中一大部分的原因便是因為隱田漏戶。 于是在早朝上,他便三分真七分假地發了次火。 百官同樣為這個結果感到震驚,顧元白發火之后,京城下達的命令便往四方而去,要求各省府跟著統計戶籍人數,如今有荊湖南和江南的漏戶人數在前,那些省份要是查不出了個幾十萬都是在弄虛作假。 荊湖南在挖礦之前如此貧瘠都有六十萬的人手,以這兩省推測全國,千萬人都不被記錄在官府冊子之中。 圣上這一通脾氣一發,地方官府繃緊了皮,開始從下到上的統計戶籍。 除了統計戶籍一事,顧元白特意讓他們在各地增設學府,怕是要等到數年之后,潛移默化之下就能讓學籍一事落成了。 而這些事,都需要時間。 在朝廷地方忙起來的時候,顧元白則收拾好了東西,帶著人在休沐日之時踏入了薛遠的莊子。 薛遠的莊子沒什么奇特東西,只有一個挖出來的池子和漫山遍野的甜葉草。他要帶顧元白鳧水,顧元白瞧了瞧天色,在正午時分時才換了身薄衫。 池子占了莊子里最好的一片春景,院墻一鎖,奴仆褪去,院中便只有顧元白和薛遠兩個人。 薛遠的手松松搭在顧元白的腰間,他連薄衫都未著,只穿了一個顧元白派人給他縫制的四角內褲,熱氣熏到顧元白身上,“圣上,臣教您。” 顧元白,“朕會。” 薛遠面露訝色,隨即笑了,“那圣上來教臣,臣不大會。” 顧元白由衷道:“薛遠,你的臉皮當真是越來越厚了。” 下水的時候,顧元白本以為即便是烈日當空,水也應當有些涼意,但手指一觸,他驚訝地發覺池子中的水竟然是熱的。 不由回頭看了薛遠一眼,這一眼下,恍然覺得,“監察官員同我說你在淮南日日夜夜宴飲不斷,大魚大rou都成了普通東西。原本以為你會長些rou,怎么脫了衣裳一看,一點兒虛rou都沒長?” 薛遠面不改色地說著瞎話:“臣吃什么都吃不胖。” 實則是怕長了rou顧元白不喜歡,每日都要耗費許久時間去讓自己的身形保持以往那般俊朗的模樣。 顧元白信以為真,從池邊下了水。薛遠一驚,陡然跟上,水中的圣上雙腿一動就已竄出老遠,薛遠喃喃:“還真的會水……” 他咳咳嗓子,手臂撐在池邊,高聲道:“圣上來救救臣,臣許久未下水,都忘了怎么鳧水了!” 顧元白回身去看,青絲飄落周圍,被水面浮起在霧氣之中。薛遠看得癡了,他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埋入水中就往著顧元白方向追去。 顧元白挑眉,臉上的水珠蹦落到清澈的池中,“薛大人這是要同朕比一比嗎?” 薛遠伸手就要抓住他的腳踝,顧元白一躲,水流劃出浪痕,薛遠啞聲問:“比什么?” “朕一進你的莊子就瞧見了漫山遍野的甜葉草,”顧元白哼笑,“好好的一個莊子,不種些名花名草去種滿莊子的便宜野草,薛弟弟,你可真是質樸。” 薛遠繼續湊近他,“圣上喜歡甜葉草。” 顧元白,“嗯?” “圣上在避暑行宮的時候嘗過,可是忘了?”薛遠耐心地道,“地上的小草葉,百姓沒錢又饞嘴時便會采些甜葉草吃,您那會還說甜。” 顧元白緩緩道:“我記得。” 薛遠一笑,“這么多的甜葉草,圣上要是一會兒想去瞧瞧,也可和臣一起采幾葉嘗一嘗。” “好,”顧元白突然道,“薛卿,叫我的字。” 薛遠立即改口,“元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