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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潮汐 第73節(jié)

    夏薏好奇的不得了,她?盤腿坐在毛絨地毯上,彼時梁亭故正抱著小草莓,他微微偏頭循著她?所在的方向:“買了什么?”

    “星星買的,說是好東西。”

    夏薏低頭專注拆著包裹,這箱子裹得嚴嚴實實,她?用剪刀劃開?一刀,只見放在最上面的用米白色的紙盒精心打包著,看起來像是件衣服,她?好奇地打開?。

    入目的兔耳朵毛茸茸的,夏薏腦子懵了一下?,她?將薄薄的,幾乎透明的面料拎了起來……

    精制甜美的蝴蝶結(jié),后半邊甚至連紗都沒有,只剩兩條纖細的帶子。

    而?順著她?的動作還勾起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她?下?意識地捏了捏,看著那微翹的兔耳朵,她?突然意識到了這是什么。

    “啪嗒”一聲,手中的東西似是格外燙手。

    梁亭故聽到了她?的動靜,他撓著貓的手一頓:“怎么了?”

    夏薏抬起手在耳邊扇著風(fēng),她?敷衍了一句,突然好慶幸他此時看不見。

    但?這滿滿一箱,夏薏說不好奇也是假的。

    此時家里只有他們兩人還有一只貓,她?喝了口水潤了潤干燥的喉嚨,又拿起一個用紅絲帶打包的小盒子。

    波光粼粼的鏈條,鑲嵌著珍珠與紅寶石,這與她?戴著的項鏈不同,層層閃爍,夏薏拿起底下?的卡片想琢磨下?怎么戴,看到上邊的內(nèi)容時,臉頰倏地染紅。

    而?在這之?下?,還放著整整齊齊的,不同款式的計生用品。

    夏薏啪嗒一聲猛地合上箱子,只見梁亭故那修長的手指正在逗貓,小草莓咬著他的手玩,男人模樣漫不經(jīng)心的,許是注意到她?突然安靜,他腳尖碰到紙箱,也難得有些好奇。

    “到底是什么?”

    夏薏揉了揉發(fā)燙的臉,她?含糊著:“沒什么。”

    說著,她?推著箱子塞到了一個角落里。

    小草莓好奇地跟在她?身邊,正想鉆進去,夏薏抓著它揪了出來。

    “今天還有文件要看嗎?”

    她?湊到梁亭故身邊,這幾天他沒有去公司,有什么事情?石光都會和他匯報。

    夏薏每天陪著他,還十分自覺地擔(dān)任起給他念文件的工作。

    梁亭故嗯了一聲,夏薏倚在他懷里,抱著個電腦和他說話。

    “梁氏在廣告上的宣傳是不是太多了?”

    她?目光掃至一處,梁亭故漫不經(jīng)心地揉著她?的手:“怎么說?”

    夏薏蹙著眉,梁氏一直做的是高端品牌,這段時間卻投了許多在廣告上,這并不適用于他們的受眾群體。

    這不但?屬于自降身價,也會引來顧客的不滿。

    她?目光往下?,才發(fā)現(xiàn)這審批人竟是梁銘。

    梁亭故神色淡淡地聽完,他似是沒有一點擔(dān)心,反倒頗為欣賞地夸了一句:“一針見血,很?敏銳。”

    夏薏不由翹了翹嘴角,她?雖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她?本身學(xué)的就是有關(guān)這方面的。

    再?加上她?年年拿獎學(xué)金,學(xué)業(yè)優(yōu)異,如今她?還開?了一家店,自然會更敏銳。

    她?一向都是優(yōu)秀的。

    他說沒事,夏薏便?不憂心了。她?放下?電腦躺到男人的腿上,一手悠悠逗著小草莓:“學(xué)長,你怕嗎?”

    joy為他安排了下?周的手術(shù),自那之?后,她?每天晚上都會黏糊糊地擠進他懷里,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她?不說,梁亭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摸到小姑娘的臉,像是捏著棉花糖似的,動作很?輕:“薏薏,你信命嗎?”

    他的問?題讓夏薏心跳倏地漏了一拍,小草莓蹭了蹭她?的手,指尖竄入了一陣酥麻感,她?悶悶轉(zhuǎn)過身,像無數(shù)個夜晚里般抱著他的腰。

    “我不信命,我只信你。”

    梁亭故心底軟的一塌糊涂,她?不知道的是,向來不信神佛的他在此時卻格外希望老天能眷顧他一下?。

    他想看見,他想看見他的薏薏。

    他怕看不見的日?子里,他的薏薏會害怕。

    ......

    周六,梁疏遠親自打來了電話,今晚是梁氏的晚宴。

    他這時候打電話過來,不免讓夏薏有些擔(dān)心。

    梁亭故卻似是早就料到,他這幾日?未去公司,梁銘那只老狐貍定會發(fā)現(xiàn)什么。

    今天這場鴻門?宴,來得甚至比他想象的晚。

    夜晚,梁家莊園燈火通明。

    梁亭故牽著夏薏的手從?車上下?來,石光為他們關(guān)上車門?,他擰著一張冷冰冰的臉跟在兩人身后,一副不太好惹的模樣。

    夏薏深呼了一口氣,她?手心的汗意被?冷風(fēng)吹散,看著男人淡漠疏離的模樣,她?臉上也毫無笑?意,緊咬著牙,漂亮的狐貍眼勾起,高貴冷艷,又難以靠近,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一進去,諾大的別墅里驟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了男人身上,觸及他冷淡漆黑的眼,似是與從?前沒有不同。

    不是說他看不見了嗎?

    一些人按耐不住地開?始交頭接耳,這些赤/裸裸的打量讓夏薏心臟倏地懸起,她?維持著面無表情?的模樣跟著梁亭故走。

    石光為兩人拉開?了椅子,梁銘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一口茶,瓷白的茶盞輕落在桌面,一道試探性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梁總。”

    說話的正是梁氏頗有地位的股東,來江文如今的年齡和梁疏遠一樣,只不過他還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東西,一直沒傳給身后的人。

    他看了眼坐在梁疏遠身邊的男人,“聽說你的眼睛看不見了,是嗎?”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冗長的怪異。

    梁亭故沒有說話,他眸光淡淡落在漆紅色的中央,燈光籠罩,讓人有些難以琢磨。

    不知過了多久,梁亭故溢出了一絲輕哧。

    “來叔。”男人雖尊稱他一聲來叔,但?淡漠的嗓音里透著些毫不掩飾的諷意:“這么多年了,您怎么還是這么沉不住氣?”

    他的話讓來江文的臉紅一陣白一陣,他在梁氏也是有點資歷的老股東,被?一個小輩這樣嘲諷,垂眼看去,周遭的幾人都低著頭,對梁亭故明顯還是忌憚。

    “好了!”梁疏遠重重咳著,梁銘低眉順眼地給他遞了一杯茶,待飲了一口之?后,濁濁的目光看向那姿態(tài)凜然的男人,似是透著運籌帷幄的從?容。

    “小故,今天找你來,是有件事想找你確認。”

    他目光緊緊盯著男人,似是想找出一絲破綻。

    夏薏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放松,背脊緊繃著,如同蓄勢待發(fā)的小獸。

    “我聽人說,你的眼睛,不好了。”

    梁疏遠的語氣透著試探,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過來,他們希望這是真的,他們希望梁亭故真的瞎了,一雙雙黑漆漆的眼里,都充盈著赤/裸裸的貪婪。

    空氣靜默了兩秒,夏薏擔(dān)心地看向身邊的人,只見他竟低低笑?了一聲:“若我的眼睛真的出現(xiàn)了問?題,爺爺決定怎么辦?”

    他的話一落下?,有的人眼底的喜悅就快藏不住了。

    梁疏遠滿是皺紋的臉上凝著些復(fù)雜的意味,他看著始終不與他對視的男人,緩緩開?口:“若真是這樣,小故,你放權(quán)吧。”

    “梁氏不容一點差錯。”

    他的話音像是點燃了眾人的躁動。

    夏薏心底悶悶的,她?指尖掐進皮rou里,卻見梁亭故眼尾上翹,似乎含著毫不掩飾的諷意。

    在梁疏遠這里,沒有人能比梁氏更重要。

    在他即將退位之?時,他的父母突然遭遇意外,而?長孫也失蹤。

    而?那時候,梁疏遠還在猶豫要不要將位置傳給梁銘。

    梁銘不是經(jīng)商的料,長子還在時,他只能在梁氏混一個不重要的位置。

    只是沒想到他們離世,直至梁亭故消失,這位子也沒到他這里。

    直到那個少年滿身是傷的回到了梁家,他眼底帶著讓人畏懼的狠戾,他遺傳了父親的經(jīng)商頭腦,像是天生的上位者,在那之?后,梁疏遠將梁氏交給了他。

    這些年,梁疏遠對于他不像親人,倒像是將他當成?了機器。在他這里,梁氏是他一輩子的心血,無論怎樣都不能出差錯。

    如今他的眼睛出了問?題,梁疏遠便?毫無猶豫地想要拋棄他。

    男人的笑?聲低低回蕩在靜默的空氣中,他闔了闔眼,鋒銳的五官渡著光,卻毫無溫和之?意,他薄唇冷冷輕啟:“我的眼睛確實出現(xiàn)了問?題。”

    眾人心中嘩然,沒想到他竟直接承認了。

    然而?下?一秒,他依舊沒睜眼,一手輕敲著桌面,發(fā)出讓人心顫的輕響:“但?各位覺得,你們能拿我如何?么?”

    極為囂張的一句話,讓眾股東臉色驟變。

    來江文第一個忍不住,他倏地站起來撞著椅子發(fā)出一絲聲響,只是才剛說了一個你字,只見梁亭故不動如山地念了一個名字:“石光。”

    “是。”

    他抬手將一份文件恭敬放在梁疏遠面前,跟在梁亭故身邊久了,他此時眼尾彎起嘲諷的鉤子,再?加上那本就不善的面貌,竟顯得也有些睥睨。

    “來叔今天有時間出現(xiàn)在這里,大抵是覺得挪用的資金藏得不錯吧。”

    梁亭故悠悠開?口,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他手指摩挲著小故娘的皮膚,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人驚出了一身汗。

    梁疏遠的臉色難看至極,石光又將其他文件一一遞了過去,他看完一份,他就接著下?一份。

    可以說在場所有人的小動作,都被?梁亭故擺到了他面前。

    梁疏遠知道公司里還有不安分的人,卻沒想到會是他們,在座的都是一起走過幾十年的戰(zhàn)友,可如今人心已變,初心抵不過利益。

    梁疏遠知道,他也是。

    聽著他們不安躁動的聲響,梁亭故已經(jīng)沒什么耐心了,他慢條斯理地理了一下?矜貴的西裝馬甲,牽著夏薏起身,“爺爺,如今的梁氏已經(jīng)不是您的梁氏了。”

    他居高臨下?地站在眾人面前,流光溢彩的燈光下?,男人瞳仁漆黑而?毫無光澤,周身皆是讓人無法反駁的強勢:“現(xiàn)在的梁氏,是梁亭故的梁。”

    第51章

    走出梁家?, 夏薏整個人瞬間軟了下來。

    梁亭故將人攬進自己的懷里,他語氣沒有如剛才那般淡漠,含著熟悉的笑意:“不是說過不用過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