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嗎？”林奶奶終于舍得從電腦屏幕前挪開視線，百忙之中抽空看了林一平一眼。

    林一平沏好茶，起身，將茶杯恭敬地遞到林奶奶面前，“來看看奶奶。”

    “哼，”林奶奶從眼鏡后抬眼瞅這孫子，“看完了，走吧，你不是很忙嗎？”

    “再忙也要多陪陪奶奶。”林一平自覺理虧，走到林奶奶身后，為她揉肩。

    他這動作太突然，林奶奶手里還拿著茶，人老了，動作也慢了，被這孫子看到了還未來得及關閉的劉歡的簡歷。

    林奶奶臉不紅氣不喘地關掉了文檔，假裝無事發生過。

    敵不動，我不動，林一平繼續盡心盡責地揉肩。

    “林總，劉歡小姐已經到了。”因為老了，林奶奶的內線電話聲音很大，大得想讓人假裝沒聽到都很難。

    身后傳來林孫子強忍但是故意不忍住的笑聲。

    “cao，”林奶奶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笑罵出聲，“我就是見見，見見，她很優秀，也很特別，摸不準要怎么用，怎樣對她發展更好。”

    “嗯——”林一平深表贊同，“絕無私心。”

    “絕無私心，”林奶奶回過味來，一巴掌打掉林一平的手，“怎么了？我孫子喜歡的女孩子，我想見見，怎么了？”

    “嗯——”林一平再次深表贊同，“只是這不公平，她并不知情。”

    林奶奶再次吵不過林孫子，抬頭瞪著他。

    “奶奶，我正在追人家，別嚇跑她好不好，嗯？”林一平軟硬兼施，開始說好話哄她。

    林奶奶又重新看向林孫子，細細打量了一番，表情意味深長，“就談公事，不談別的……”

    “那個……”林一平被趕出了辦公室，在前臺找到了劉歡，把她拉到了樓梯間，“我奶奶知道了我們倆的關系，”

    劉歡睜著一雙大眼，帶著困惑地看向他。

    林一平艱難開口，“我奶奶就是p家ceo林慧英——”林一平低頭觀察著劉歡的反應，想象中的驚慌一閃而過，但更多的是興奮？激動？

    他的心稍稍落下，再次更高地提了起來，這是什么反應？

    “那天逃婚的事情鬧得有點大，她因此知道了你，她以為我們在一起了……”林一平細細地觀察著劉歡的反應，輕聲解釋道。

    只是劉歡的腦中此刻是八點檔狗血劇的精彩畫面集錦——

    “給你一百萬，離開我兒子，啊，不對，我孫子。”一百萬現金砸在了桌子上。

    “一百萬？太少了，一千萬我可以考慮下。”她不屑地翻著桌上的現金，趁機抬價。

    ……

    跑偏了，她甩了甩頭，甩掉了這些雜七雜八的想法，一抬眼，對上的是林一平莫名的眼神。這么久了，她還是怕這雙眼睛，太黑了太深了，她怕自己看進去，也怕他看進來。

    “沒關系的。”她擦著他的視線看向他身后的白墻。

    劉歡走后，林一平靠在墻上，忍不住抽了根煙。

    好難啊，追一個人原來這么難的嗎？又是一拳，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無力感真是折磨人。

    一根煙抽完，他又忍不住發了條微信，「面試完一起吃晚飯？最近有家新開的日料店。」

    ——————————————————————

    ……

    ……

    總裁辦公室內的面試已經到了尾聲，兩人從詩詞歌賦談到了人生哲學，聊得夠夠的了。

    做創意更多是看人，林奶奶對劉歡這人非常滿意，非常喜歡。

    只是這個面試總有點意猶未盡，差點什么的感覺，仿佛兩人都在等待著什么，都在躊躇著什么。

    “有一件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

    來了，林奶奶嗅到了什么，她按捺興奮，親切地說道，“你說。”

    “我和林一平——并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關系，”劉歡說道。

    孫哪，我是只談公事的，是你女朋友先說的。林奶奶在心底火速撇清責任，她瞇起眼，再一次認真地觀察劉歡，她很緊張，也很坦蕩，這份坦蕩很讓人稀罕，這份坦蕩也讓他那孫有點凄慘。

    嘖，這姑娘是真心地，沒喜歡上你啊，嘖嘖嘖。

    林奶奶對林一平說的“正在追人家”的“追”的進度有了直接清晰的認知，她知道劉歡這番話的重點在后面——

    “這不會影響到我的工作，公司里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也希望——不會影響到您對我的評價。”

    林奶奶看著劉歡坦蕩直接的目光，她一瞬間和林一平共情了，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哪。

    “不會的，公是公，私是私，你和林一平是什么關系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我作為ceo，只看你工作表現，作為他奶奶，也管不了什么。”她給出了她的回答和承諾。

    劉歡長吁了一口氣，p家是業內的top，林慧英更是業內大神般的存在，她真的很想進p家，可她還是需要確認她和林一平的插曲是否會影響她的工作，p家也是可以不去的，大不了再繼續找。

    面試結束，劉歡從側門溜走了。

    同一時間，林一平收到了來自奶奶的慰問短信，只有兩個字——

    「加油」

    【等我存儲點精力就開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