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林一平突然醒來了，他習慣性地把手腳往身邊纏過去，卻撈了個空。

    他瞬間清醒了，身邊的被褥已經有點涼了，人走了一段時間了，他下床往外走去，這段時間以來掩藏在激烈性愛之下的不安感一步步浮現出來，過去的一夜夜似乎在輕飄飄地往后飛走，被吞噬進這座城市的黑夜里，他的腳步越來越急。

    陽臺傳來了細微的說話聲，林一平猛地頓住，他轉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蹲在陽臺的角落里打電話，黑暗中縮成了很小的一團。

    他輕輕地靠近，在安靜的深夜里，電話那頭的聲音愈發清晰——

    “歡歡，你說他們家怎么能這么做呢？見這婚我鐵定是要離了，我伺候不了她兒子了，就開始和我搶樂樂的撫養權！說我沒有經濟收入，說我精神不穩定……”

    “你說他們怎么說得出口，我怎么說也做了他們二十年的兒媳婦啊……”

    “樂樂那么小，怎么能給他，飯都不會做，整天抽煙喝酒和他那群朋友東玩西晃，樂樂那么小，怎么能……”

    “還好你長大了，不用我cao心了……”

    “還好有你……”

    ……

    良久，電話才掛了，劉歡壓抑的哭聲隱隱傳來。

    林一平的心也隱隱地抽痛起來，很細很細地，往身體里鉆去。

    夜晚風涼，她只套了件他的薄T恤，赤著腳，縮在角落里無聲大哭。

    林一平站在門后，靜靜地聽著。直到哭聲漸漸平緩下來，林一平推開門，劉歡像個驚弓之鳥，慌張地抬起頭又低下，城市夜晚的微光落在她臉上，滿臉的眼淚和鼻涕。

    他蹲下身，用毯子包著她，托著腿彎抱了起來。

    把人塞回溫暖的被窩里，又是擦眼淚擦鼻涕又是喂水的伺候了一番，林一平才鉆進被窩貼了上來。

    黑暗中兩人貼得很近，呼吸就在臉側，眼睛就在眼前，誰都沒有睡著，可誰也沒有說話。

    無聲中，劉歡先睡著了，林一平看著她的睡顏，睜眼到天亮。

    第二天劉歡很早就走了，據說是趕著回去后臺拿包。

    那個深夜就好像個無關緊要的插曲，沒有誰再提起，他們依然該面試面試，該工作工作，該zuoaizuoai。

    其實還是有點不一樣的，除了姿勢又有點不一樣之外，他們廝混在一起的時間莫名其妙變長了，頻次也變多了，不zuoai的時候，居然也開始在微信里東拉西扯地聊起來。

    劉歡后來才察覺，就是那時候開始，林一平好像漲潮的海水，一點一點漫進了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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