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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綜]如何溫柔地殺死狂犬在線閱讀 - 第60頁

第60頁

    她說。

    “我已經(jīng)到了。”

    “……你在撒謊!”

    “我為什么要撒謊呢。”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笑了,“該質(zhì)問你的人是我吧,你能保證只要我按你說的做,就放過他嗎?”

    “……你瘋了嗎?”

    “我不這么認為。”她回應(yīng)道,“只是現(xiàn)在,只有我能救他,只有我能這么做了而已。”

    “住嘴!不要再騙我了!我早就知道了!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事發(fā)生!!!”

    有一陣子,她的確不再說話了。

    死柄木從這沉默中抓住了一點僥幸。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你就是在說謊……”

    “不是這樣的,我只是發(fā)現(xiàn),你搞錯了一件事。”

    她忽然再次開口。

    “那列火車不是九點鐘經(jīng)過,而是八點五十五。”

    死柄木倏爾看向屏幕上的時間,就在那一刻,數(shù)字由8:54跳動為8:55。

    死柄木聽到了來自另一端的汽笛聲。

    巨大的恐懼從他的心中升起,那是一股不可阻擋的洪流,頃刻間就吞噬了他自以為是的惱火,懷疑和其他別的任何一切情緒——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名的烈焰席卷了他,死柄木忘記了手上的傷口,因為他的全身都產(chǎn)生了比那更猛烈的劇痛的幻覺,他無法思考,連自己的聲音都像遠在云端。

    “不……不要這么做,快離開那里——”

    死柄木不確定他的祈求有沒有傳達到,因為她沒有回應(yīng),有的只是越來越響的汽笛,機械碰撞的聲音也迅速變得清晰,然后是呼嘯的風聲……

    在巨大的碰撞聲后,一切戛然而止。

    “不要……”

    死柄木艱澀地吐出最后兩個字,他忽然覺得喉嚨很疼,像是炭火燒壞了他的聲帶,接著那團依舊燃燒著的炭火把那處燒空以后,繼續(xù)掉進了他的身體深處。

    他的心臟和胃好像也不存在了,只留下空蕩蕩的胸腔和腹腔。

    這么一來,他的重量本應(yīng)減輕了才是,但膝蓋反而不堪重負,死柄木晃了一下,跪倒在原地。

    “啊,還沒有壞……”

    她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死柄木整個人劇烈地震了一下,他差點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但仍像瘋了一樣去找不知道被扔在了那里的手機,而剛把它握在手里,她又說話了。

    “我聽到了,最后一刻,你讓我離開,只是在躲避的時候,不小心弄丟了手機……”

    “不是幻覺,太好了……”

    死柄木喃喃自語著,他的內(nèi)臟又回來了,一切都變得那么沉甸甸的,直到聽見澄的下一句話……

    他驟然收了聲。

    “現(xiàn)在請告訴我你在哪里”

    她說。

    “死柄木。”

    死柄木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掛斷這通電話的,他似乎在那里愣了很久。

    “不行……”

    他磕磕碰碰地爬起來,依舊自言自語著。

    “不能被她找到……我得逃走才行。”

    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忙音,其實也不十分意外。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在發(fā)現(xiàn)事情超出預(yù)料,變得無法處理的時候,就開始把自己藏起來。

    而找到他們,就是大人的工作了。

    她打開了電子地圖,查看著附近的情況,事實上,這片區(qū)域并不算太小,要找到死柄木實在是需要一些運氣……澄的目光落在一個地點上,電光石火間,她產(chǎn)生了某種奇妙的預(yù)感。

    “就去這里吧。”

    夜已經(jīng)徹底降臨了,澄抬頭看了看招牌,依稀認得出“水族館”三個字,而前綴斑駁得看不清。

    澄還記得這個地方,在很多年前,這一帶還比較熱鬧的時候,還有很多家庭會帶著孩子來這里。

    后來,隨著世事變遷,這里衰落下去,水族館的生意也越來越冷清,直到現(xiàn)在……它被改造成了自助觀賞模式,大多數(shù)時間內(nèi)沒有工作人員,如果有零星幾個臨時起意的顧客,在門口的販賣機兌換門卡后,就能進入自己觀賞。

    它便一直靜靜佇立在這里。

    澄覺得死柄木或許會在這里的想法其實并沒有什么有跡可循的證據(jù),只是有一瞬間她覺得……既然他還記得附近火車經(jīng)過站臺的時間,大概,他也還記得這個地方吧。

    澄用硬幣換了門卡,老舊的感應(yīng)門反應(yīng)不太靈敏,她稍微等了一會,才被放行。

    她一路往里走著。

    這座水族館早已被拆掉了大部分,只剩下作為主體的大廳和入口前往大廳的通道還稱得上完整。

    自然地,里面已經(jīng)沒有什么珍惜魚種了,偶爾能看到一兩條瘦小的影子掠過去……澄繼續(xù)往里走著,直到她找到那個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的少年。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某處,那里只有藍色玻璃墻壁,昏暗的燈將水搖晃的波光映在他身上。

    有那么一刻,這座墳?zāi)拱闼兰诺乃屦^仿佛是一個久置不用的巨大的魚缸,而死柄木是唯一被困在里面的生物,在人們的擯棄和遺忘中漸漸死去。

    “你為什么要來呢。”

    他說。

    “為什么要靠近我,為什么要告訴我……”

    澄朝他伸出手,想要牽起他血跡已經(jīng)干涸了的左手,卻被他揮開了。

    “快走啊!!”

    澄溫和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