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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為何……我認為你與太宰先生,并不……” 在芥川找到恰當的措辭方式之前,澄自然地接過了話。 “直截了當地說也沒問題哦,我和太宰,就連相識也是很奇怪的事情對吧,更別說形成現在這種關系,陰謀論的話,我是對他別有所圖的人,用不容易讓人防備的身份接近他,甚至都要更合情合理。” 交談進行到這里時,兩人正經過在早晨時生意冷清的商店街,澄聽見芥川的腳步聲突兀地停下了,隨即兩道黑影攀上她的脖頸。 羅生門并沒有纏得很緊,而澄也裹著圍巾,威脅未曾直接接觸她的皮膚,但殺意無疑是真實的,澄也并不懷疑這一點。 “芥川君你,是真的很重視太宰呢。” 澄看向芥川龍之介。 為什么呢,驚訝,畏懼,憤怒……諸如此類的情緒,一概無法在她的面孔上找到,澄依然輕輕翹起嘴角,像是貓沉浸在恰到好處的陽光下時,會有的愜意神情。 “太宰自己是否也那么懷疑過呢,我大概也無法坦率地說完全沒有吧。”澄說,“但無論如何,在大部分事情上,我們坦誠相對,太宰并不會刻意隱瞞他屬于那邊的一面,甚至一點點地向我提供碎片——透露到什么程度的時候我會因為害怕逃走呢,太宰恐怕是這么想的吧——但如你所見,現在的我仍然站在這里。” 澄微微低下頭,好奇地想用手指去卷頸部的黑色繩索,芥川像是被燙到一樣收回了自己的異能。 行人寥寥的街道,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角的動靜。 “雖然他這么做,但我想如果我真的離開了,太宰這家伙會哭出來也不一定。”川崎澄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眉眼彎成很好看的弧度,“這句話就不要告訴太宰啦。” “……剛才,失禮了。” “不要緊哦,沒有弄痛我。對了,我有一件很想知道的事!” 澄忽然想起了什么,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 “太宰在工作的時候也會隨時隨地跑去自殺嗎?” “……” 芥川說。 “是的。” “愿意雇傭太宰這種人,你們的boss還真是個心胸寬廣的人呢!” “……” 這大概是森鷗外生平第一次或者唯一一次被給予心胸寬廣的評價。 如果中原中也在這里,大概會這么大喊吧。 ——“心胸寬廣的明明是老子啊!” 第6章 雙重誘餌 “芥川君先在這里等我,可以嗎?” 被詢問的人點了點頭,夾著裝有辭呈的文件袋的川崎澄便轉身走上臺階,她走出幾步,又回頭望了一眼芥川。 今天的外溫比前一天又略低了一些,但還不至于讓澄覺得冷,比起自己,她倒是更擔心同行的少年。 而站在高處看,少年顯得更加羸弱纖細了。 澄心頭一動,沒有猶豫地“噔噔噔”快步下了臺階,向對方小跑過去。 芥川有點吃驚地看著澄回到面前,解下了自己的圍巾。 長發蓬松微卷的女性和尚在生長期中的少年身高相仿,因此她沒費什么力氣就將圍巾戴在對方頸部,快速系好了結。 大約是澄的動作太自然和篤定了,芥川龍之介幾乎沒有反對的時間,他圓睜了眼睛看著這一切發生,表情簡直稱得上錯愕。 厚重柔軟的米色羊絨圍巾一直裹至少年尖而蒼白的下巴,他略長的頭發散落在頸間,連發梢斑駁的顏色也被襯得溫柔起來。 “在我出來以前,不可以取下來。”澄說,“想想吧,芥川君,如果你因此生病了而引發種種后果,為此感到困擾的不僅是我和你,還有太宰對吧。” ……無法反駁。 在交談中已經精準找到了芥川軟肋的澄得心應手地利用著太宰的影響力,順利鎮壓了反抗。 “而且羅生門的發動載體也增加了,這不是很棒嗎?” “不會這么做的。” 就算理論上可以做到也不想cao縱毛茸茸的圍巾攻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羞惱,芥川總是過分缺少血色的臉上染上一點薄紅。 “請您盡快!” “好啦好啦。” 芥川用有點可怕的眼神催促著澄離開,直到澄頗為愉快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 他伸手去抓脖子上令他覺得不習慣的柔軟織物,但動作進行到途中就頓了下來,芥川龍之介思考了一會,緩慢地收回了手。 像一只試圖抑制撕咬沖動的猛犬,躁動不安地兀自忍耐著。 “久等了。” 以搬家為理由順利辭職的澄已經開始在內心規劃起了新生活。 “接下來我們——” 澄倏然安靜下來,她忽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 時間的流速突兀地變得異常緩慢,車流,行人,周圍事物的運動近乎停滯。 川崎澄對這種體驗并不陌生,在過去的人生中她曾數次經歷它,并得益于它。和姑且被歸類為異能的治愈能力不同,澄認為這應當屬于人類自然天賦的范疇——并不是時間真的停滯了,而是她的思維速度高速運轉帶來的錯覺。 而根據澄的經驗,觸發這種狀態,需要兩個條件,一是自己潛意識捕捉到了某種異常因素,二是在信息處理過程中,該因素的輸出結果反映出最高級別的威脅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