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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后他連孩子也不認了_105

    心理醫生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了,正好他中午還沒有吃飯,現在有人請他吃這么一頓好的,他高興還來不及,看著眼前的心理醫生狼吞虎咽,贊不絕口,盛柏年本來應該為自己的手藝感到高興和滿足,但是心中的那股失落卻是越來越強烈,他對心理醫生說了失陪一下,便起身去了書房。

    心理醫生沒有在意,像盛柏年這種成功人士忙碌一點都是很正常的,二十多分鐘過去,心理醫生這頓飯終于吃完,杯盤狼藉,大肚鼓鼓,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忍不住打了個嗝兒,才意識到自己吃的太多了。

    不過盛先生也著實厲害,第一次下廚就有這個水平,那日后的廚藝還能了得。

    盛柏年在離開前跟他交代過,讓他吃完飯去書房找他,他來到書房的外面,敲了敲門,聽到里面盛柏年的聲音后推門走了進去。

    書房里的盛柏年正對著電腦看公司剛剛發過來的文件,見心理醫生過來,便將電腦關了,坐到沙發上。

    心理醫生將自己常用的催眠工具從背包里拿了出來,然后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里的盛柏年,笑著問他:“盛先生已經準備好了嗎?”

    盛柏年點了點頭,心理醫生向著他走過來,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緊繃,心理醫生安慰盛柏年說:“只是一個催眠而已,放松點,沒事的。”

    說實話,從之前心理醫生對盛柏年的檢查來看,盛柏年與正常人沒什么兩樣,他也不覺得盛柏年有什么心理方面的問題。

    可盛柏年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一個人,他不止一次地向他詢問,一個人可能只是忘記某一個特定的人嗎?

    關于這一點心理醫生也不太好解釋,人的大腦是的很奇怪的存在,這么多年來無數的科學家們前赴后繼地研究也沒有徹底研究明白,只忘記某一個人不是沒有可能,而且之前也有過這樣的先例,但是對方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在盛柏年的生活中出現過,這就很奇怪了。

    心理醫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將盛柏年的記憶給找回來,畢竟他現在還不確定盛柏年失憶這件事是否只是他的臆想,他對盛柏年說:“我也不確定您是不是真的失憶過,只能盡力。”

    盛柏年嗯了一聲,心理醫生在他的對面坐下來,然后從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枚懷表,在盛柏年的面前擺動起來。

    “看著眼前的懷表,集中精神,什么都不要想,腦中保持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要想……”寂靜的書房里,只有心理醫生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在盛柏年的耳邊重復,盛柏年是個非常配合的患者,目不轉睛盯著在自己眼前不斷搖擺的懷表。

    而醫生聲音越來越輕柔,像是在哄一個剛剛睡著的嬰孩,看著盛柏年的目光漸漸呆滯,他繼續說:“你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你要閉上眼睛……閉上眼睛……”

    盛柏年依著他的話合上雙眼,心理醫生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模糊了起來,他聽不大清,也不大在意,他再睜開眼時正站在一座山坡上面,剛下過雨的草地上無數的雨珠映著陽光閃閃發亮,湛藍的天空上輕盈若柳絮的浮云在緩慢地移動,長長的電線上站了幾只鳥雀,像是一串快樂的音符。

    山底下有人沖他揮手,口中大聲叫著:“老師——”

    盛柏年尋著聲音看過去,看到是程郁站在山腳,他便快步沿著山路走下,在程郁的前邊停下腳步,他的呼吸還沒有均勻下來,就開口問程郁:“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聽同學說的。”程郁的話音落下,一個女孩從他的身后走上來,程郁一手把對方攬到自己的懷中。

    盛柏年閑適的笑容僵在嘴角,他剛要開口問程郁這個女孩是不是他的meimei,或者其他的親戚的時候,卻聽見程郁對自己說:“這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下周五就要結婚了,老師你要來嗎?”

    盛柏年只覺得一道驚雷在自己的耳邊轟然炸響,天旋地轉,“你怎么突然……突然……”

    他有些說不出話來,但程郁知道他要說什么,回答他說:“她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必須要承擔我的責任。”

    盛柏年的目光哀傷,心中仿佛被鐵錘擊打,發出一陣又一陣地鈍痛。

    見盛柏年不能理解自己的,程郁對特別解釋說:“我爸爸只有我一個兒子,程家需要一個繼承人啊。”

    盛柏年苦笑了一聲,盛家何嘗不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可自從跟程郁在一起后,他從來沒有想過繼承人這個問題。

    “我跟她商量好了,只是結個婚而已,以后我還可以跟老師在一起的。”程郁笑著說。

    怎么會變成這樣?盛柏年有些不認識眼前的這個青年了,眼前的這個青年真的是他嗎?

    盛柏年猛地驚醒過來,他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遲鈍地意識到只是一個夢,盛柏年依稀記起很多關于程郁的回憶,催眠已經結束了嗎?

    回憶剛才的場景,盛柏年依然是心有余悸。

    急促的呼吸聲將睡在他身邊的程郁驚醒,他翻了個身,將胳膊搭在盛柏年的身上,問他:“老師你怎么了?”

    盛柏年這才意識到程郁還睡在自己的身邊,記憶又一次混沌起來,他好像還在幾年前,他沒有出國的時候。

    “沒事、沒事……”盛柏年緊緊抱住程郁,他這么喜歡他,怎么可能會突然要和別的女人結婚了,盛柏年在心里不斷地安慰自己。

    程郁覺得盛柏年的態度有些奇怪,他從盛柏年的懷中掙扎出來,對他說:“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盛柏年看著眼前程郁忽然鄭重的神色,一股不安忽然涌上他的心頭,果然,他聽到程郁對自己說,他前一段時間醉酒后與一個女人睡了一覺,現在那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程歸遠要求他必須讓那個女人把孩子生下來,不然他不會同意程郁與盛柏年在一起的。

    盛柏年歪著頭,望著眼前的愛人,他好像從來都沒有清楚地認識他。此刻的心臟好像被程郁拿著利刃狠狠地剜去了一塊,那一塊rou還沒有完全掉落,連著筋,墜得他整個人都疼得痙攣起來。

    他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對程郁說:“別跟老師開玩笑了。”

    程郁臉上的笑容也在同一時間收了回來,他對盛柏年說:“我是認真的。”

    轟的一聲巨響,盛柏年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都塌陷了,他想讓眼前的程郁立刻換上一副快樂表情告訴自己說他剛剛是騙自己的,想讓自己從這場一層又一層的夢魘當中清醒過來。

    但是無濟于事,他看著程郁離開,看著他悉心照顧著那個肚子已經大了的女人,看著他們的孩子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