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影子
宴會在半島,規模頗大,航運是個從上游到下游涉及許多環節的產業,報關,倉儲,物流,運輸,船舶,貿易零零總總。 羅寶霓勉強打起精神,大部分時候都是分公司那個男人穩健地交談,帶著她跟轉場似的,非常效率在完成羅家駿的任務,不需聊生意,只將她介紹給幾個人,當然,要深聊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簡直像在參加speed date,十幾二十分鐘換一組人,重新自我介紹一次,高度重復性的對話,有如一臺錄音機,不過這樣的場合大抵都是如此。 香檳一杯接一杯,不知道為什么,身旁那男人收束的聲線,莫名令她心緒一落。 化妝間出來后,她不想馬上回去,廊道寂靜無人,精致的香氣,冷涼的空調,無休止的浮華,羅寶霓推開一扇鑲著木質百葉簾的窗。 熱帶的冬風吹了進來,沒有絲毫寒凍,反倒涌進尖東的車水馬龍,她靜靜看著相隔維港的香港島,灣仔,銅鑼灣,中環,上環。 羅家駿曾說,羅寶霓的母親一點也不想留在紐約,只因為眷戀香港獨一無二的霓虹夜色,就連給她取名時都帶了這個五光十色的字。 也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無可取代的城市,城市氛圍在一個人勃勃生長的時期融了進來,塑成血脈中的年輪,再難割舍。 對于羅寶霓與羅家駿來說,這座城是紐約。 默默發呆,一個聲音猛然將出神的思緒驚醒,由廊道轉角傳來,某句話的只字片語。 聲線中平醇然,飄蕩在記憶里,也在心底有深刻的痕跡,羅寶霓征了征,幾乎沒有思考提起長裙便趕過去。 他怎會在香港? 當然是不可能的,飛奔時,腦中那個總是不合時宜的聲音開口,這樣的機率說出去甚至已不能說是匪夷所思。 然而腿卻并不歸那半邊的大腦管束,高跟鞋踩得急急慌慌。 是他,心臟怦怦震顫作出了背書,不會有錯。 是他又如何?靈魂嘲諷詰問。 繞過轉角,視線所及處空無一人,鼻尖似乎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煙草氣味,淡得像幻覺,大衛杜夫。 她吁吁喘息,眼底卻禁不住發熱,為著本就知道的結果疼痛。 交出那篇報導,全方位地調動讀者對華埠的幽暗與獵奇做出揣測與判斷,與早前的光明報導形成一種完整的極端。 這就是一種平衡,羅格斯先生很滿意。 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可能, 阿麗在唐人街的陰暗中尸骨無存,泰喬義受到警方指控,只不過沒想到的是,伊努.湯普森竟聯合幾個議員共同做出關于警察體系對華人系統性種族歧視的詰問。 逃出大西洋城那一晚,她義無反顧跌進愛情漩渦,而泰喬義做了什么才能讓湯普森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顯而易見卻被一直死死封鎖的聯想再也無法逃避,羅寶霓將臉埋進掌心,眼淚一滴一滴滲出,無聲無息,是死去的愛情,也是一條年輕便折沒的鮮活生命。 冷涼而絕望,若阿云說的屬實,即使他沒有殺人,終是利用這個機會與可能的兇手達成罪惡的聯盟,為了自身利益,更甚者,更可怕的揣測在心底蔓延。 會不會,湯普森亦是陷進這個桃色血腥局的獵物之一,阿麗不過另一個倒霉的,被任意選中的犧牲品? 她無法在他柔情的笑容里連結這些可怕殘酷,是了,并沒有證據,哪怕有丁點實證威爾也不會松口,那個指控已不了了之。 難道沒有實證便真不是他做的? 腦海里的相互攻訐越來越亂,她很想他,瘋狂的想念他,但那個他,也許根本只是心底想像出來的泰喬義。 心中冰凍,一股暖意卻忽然覆住顫抖的雙肩,沒有古龍水麝香,沒有煙草氣味,有的只是男人剝離而出的體溫,以及西服衣料本身干凈的味道。 ”累了嗎?我送你回去。“ 羅寶霓微微一驚,忙半轉身抹臉,那男人目光看向另一側,給她留了足夠的隱私余裕。 ”走吧。“ 深呼吸了幾秒,她將西服外套遞還,率先邁步。 在麗晶門口下車,司機將賓利停進酒店地庫,他陪她走進大堂,又一起步入電梯,像一個完全盡職的分公司總秘,確保只身在港且情緒不佳的董事長獨女安全回房。 離她一呎距離,沉默,端正,一絲不茍。 也許正是那份一絲不茍一瞬激到了她,羅寶霓驀地踩進兩人禮貌的距離,拉下他的領帶伸手便撥亂那臘得整齊的黑發,弄得幾縷落在額前。 他一愣,身體靠著電梯退無可退,“羅小姐,你醉了。” 捉住她還想再撥的手,卻忘了領帶還在她掌心,被那股不大不小力量迫得低頭,精致rou感的唇片便驀然貼上他的。 甜蜜,柔軟,令人一秒血液暴沖。 他猛然握住那雙柔肩,將女人微微拉開幾公分,依舊是鼻息交融的距離,然而那雙極長極美的圓杏眼只是盯著他,殊麗的,挑魅的,迷蒙的,似有千言萬語。 沒有幾個男人能擋,他也不能。 下一秒,陌生的氣息便猛地籠罩下來,出電梯后,男人直接將她抱起,掏出房卡刷開。 皮鞋踩著兩寸厚的地毯,像陷在云里,穿過奢華客廳,直入臥房。 若說有什么激人欲望的景致,港島夜色定能排入前十,燈火紅紅鬧鬧透過暗色玻璃落在那具美麗的身體上,即使有所準備,拉下那身云紅紗禮服時,他依舊忍不住鼻息粗重。 也不知頭發是哪得罪了她,給這女人撥得凌亂。 一雙腿纏上來,挺著胸脯在懷里扭,他吻她,吻那雙緊緊閉起的眼睛,吻著鎖骨,熱烈品嘗那對豐嫩的,強烈激人欲望,幾乎是令人嘆息的乳。 手指向下探尋,神秘處竟已是泥濘一片,滴滴落在指尖,像她剛剛的眼淚。 欲望爆炸,幾乎形成一種想像中的虹吸原理,指節一下頂了進去。 她弓起身子,里頭霎時緊繃,將男人的手指啜得死緊,又熱又燙,嫩rou四面八方攏來,令人瘋狂。 掌心貼著花瓣外的軟滑,感受那處由細薄變得肥潤,中指緩緩進出,豐沛水音銷魂食骨,熱烈撫吻,男人的溫度幾乎將她融化。 似泣似吟抑制不住,溢出兩人之間的糾纏。 然下一秒,頂弄的動作卻突兀一頓,不久便是異物抽出的空虛,羅寶霓睜眼,男人還撐在她上方,帶著幽綠的眸子此刻像兩簇飄蕩的鬼火,挺直立體的鼻梁一側是霓虹,一側是陰影。 酒醺一下退去不少,氣氛徹底變質,他立刻讀懂了她眼底的心虛,起身穿衣,”羅小姐,我很抱歉。“ ”是我......sorry…...“,羅寶霓臉漲得通紅,為了自己的荒唐和失禮,即使是一夜情,這也挺過分。 離開前,他看了一眼略顯無措的女人,笑了笑,輕輕吻在她頰邊,”晚安。“ 透進大套房的萬千虹霓仿佛宇宙射線,而她是失去大氣保護的,一顆干涸的星球,被這些致命的絢爛無知無覺地穿透著,浸yin著,無處可逃。 一個無意識叫出的名字,冷涼了今夜刻意用以逃避的欲望,又或者,當那俊逸且一絲不茍的男人出現時,自己已經忍不住在他身上拼湊另一人的影子。 明明這里與紐約全然顛倒,這個偏安一隅的城市卻充滿屬于泰喬義的氛圍,形成并塑造他的一部分過去,好似身在其中,也能更了解這個人的一段生命。 然而了解又有何用? 最后,她換了身衣服,拿起車匙,砰地一聲帶上酒店房門。 ** Bonnie找樂子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