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AS會不會也遇上了鱗蛇？”凌蕭疑惑道，“沒聽說今年的團體戰要加難度。”

    喬奚舟面色染上一抹凝重，半晌，他望了顏郁一眼：“你是不是也覺得不對勁？”

    顏郁盯著頭頂的透明幕布看了半晌，隨之點了點頭：“確實不太對勁。”

    鱗蛇這種難度的怪物出現在交流賽平臺上的幾率很小，畢竟他們只是一群軍校生而已，而非聯邦的主要戰力。最重要的是，交流賽的最終目標是實現各大軍校之間的競爭，鱗蛇的突然出現讓排行榜上的多家軍校同一時間淘汰，排名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

    在五人的合力圍攻之下，UAS總算將這頭巨大的鱗蛇消滅了干凈。此刻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溫度比夜間略低一些，陸淼重重打了個哈欠，已經是筋疲力竭了。易煬季驤他們也沒好到哪兒去，幾乎在戰斗結束的同一時間，幾人就癱坐在地上，眼眶泛紅，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陸淼額頭和胳膊上全是傷口，可惜這會在模擬空間里，受傷了也回不去，他繼續閉著眼訓練精神力，卻不敢讓自己休息太多，唯恐過一會又有一頭鱗蛇鉆出來。

    “陸神……”恢復了大約20分鐘，陸淼聽見了顧迦南的聲音。

    “陸神，我好困，我好像有點發燒了。”顧迦南嗓子干啞，“還覺得很冷。”

    屏幕上映出顧迦南慘白的臉，半晌，陸淼聽見他道：“陸神，接下來的戰斗我肯定沒法再繼續了，要不我先自殺出去吧，我不想拖你們后腿。”

    UAS剛剛經歷了一場激戰，戰斗力本就受損嚴重，而他們接下來的對手卻是極北軍校和幻影學院的聯盟。

    聽到顧迦南的話，陸淼沉默了片刻。

    易煬、季驤、池修和拉斐爾也都沒有開口，群組里只聽得見幾人清晰的呼吸聲。

    “就讓我先回去吧。”顧迦南干澀的嗓音帶著一點哭腔，陸淼可以看清，對方慘白的面龐上遍布著汗珠，脖頸處混合著血和汗，身體因為畏寒而輕輕發著抖，他的看上去狼狽極了，一點不像平時那個沙雕又囂張的他。

    UAS的群聊里卻依然只有沉默。

    顧迦南的想法他們懂，從整個比賽的結果考慮，讓顧迦南回現實世界無疑是最理智的選擇，但……至少現在，UAS接受不了這樣。

    “陸神……”顧迦南話語中已經帶著懇求了。

    ……

    “不要答應他。”湛墨低呼出聲，雖然此刻模擬空間內沒有人聽得到他的話。

    湛墨握緊了手指：“陸淼，堅定你的選擇。”

    “希望我沒有看錯你。”

    團體戰發生的變故自然第一時間匯報到了湛墨這里，然而，模擬空間已經是全封閉的狀態，外界的力量無法插手，即使是湛墨這一層級的機甲戰士都無法將選手們帶回現實空間。

    光腦前的億萬觀眾不知道，身處模擬空間的選手們也不知道，現在選擇自殺的唯一結果就是——死亡。

    徹徹底底的死亡。

    大屏幕前，數位科學家死死盯著陸淼的臉，靜靜等待他的答案。

    在以往的歷屆交流賽上，有許多選手選擇犧牲自己以贏得整個隊伍的勝利，雖然自殺是對生命的褻瀆，但為了隊友，為了隊伍最后的勝利，那樣的犧牲是有價值的。

    但是現在……他們看著顧迦南誠摯的、閃爍著亮光的眼睛，卻希望這雙眼睛不要那么純凈。

    這是一個可以為隊友犧牲的少年，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隨后，陸淼動了動嘴唇，然而他的第一句聲音太低，沒人聽得清楚，但癱著的顧迦南卻露出了笑容，因為笑得太狠，顧迦南又咳了幾聲，面色看上去更蒼白了。

    但顧迦南沒有再提要退出的事。

    “陸炎說了什么？”

    “陸神究竟對顧迦南說了什么？”

    唯有湛墨輕輕露出一絲笑意。

    陸淼說的是：“退出的話，以后別叫我陸神。”

    天色漸漸變得明亮，天空徹底變亮之前，UAS一直待在原地休息，在這幾個小時之內，幾人既沒有遇到怪物，也沒有遇到任何突發事件，這一片區域安靜到了極點，安靜到令人發慌。

    即使是在模擬空間內，這里也應該有鳥叫蟲鳴，或是風吹落樹葉的聲音，然而，就是什么也沒有。

    直到某一瞬，突然響起的聲音讓UAS幾人齊齊轉過了頭。

    來的竟然是極北軍校和幻影學院！

    顏郁一見陸淼就挑起眉：“你們也遇見了鱗蛇。”

    “看來你們也一樣。”從機甲的被破壞程度和幾人的狼狽程度看，極北軍校和幻影學院顯然才經歷過一場大戰。

    “所以，我們的決戰該開始了嗎？”喬奚舟的視線一直落在陸淼臉上，沒有移開分毫，他眼神中積蓄著強烈的戰意，就像燃著一把火，要把陸淼燒干凈。

    突然，陸淼瞳孔微微一縮，他急切叫了一聲“小心”，下一刻，GMA就擺出了防備的姿態。

    “砰砰砰砰——”

    天空之中，霎時間落下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生物！

    它們不似鱗蛇那樣粗壯兇殘，而是一種在場眾人都并不陌生、場外的將軍和科學家們更熟悉的生物。

    塞恩聯邦的宿敵，隆美聯邦的統治者——蟲族。

    一瞬間，湛墨知道了這場變故產生的原因，不是因為系統被破壞，也不是難度設置錯誤，而是蟲族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