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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別的妖有沒有感覺出來白言梨不知道,但近距離,還有剛剛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力道讓他意識到蒼伐的不同尋常,很輕很輕的出聲,他帶著不安凝視那雙眼睛。 黑色眼瞳深處似有金色一閃而沒。 “我要去睡覺,”蒼伐慵懶道,那手往下移,拍了拍白言梨觸感極好的臉蛋瓜子,“不要來打攪我,知道?” “是。”眸色變化,白言梨深深彎下腰。 “恭送家主。”司尾第一個出聲,其他妖望著蒼伐背影只好一同行禮。 蒼伐一走,廳中氣氛頓時變得古怪,桃飽飽舔了舔嘴唇,裝作平常的樣子拉了白言梨的手將人往外帶。 直到沒妖的走廊拐角,桃飽飽松開手壓低嗓門激動道:“您到底在做什么呀?” “什么?”還想著剛剛蒼伐的表情,白言梨有些走神。 “您還這么無所謂的樣子?”桃飽飽急了,原地轉著圈,“您剛說了那么驚天動地的話,現在就一點也不慌嗎?” 這花妖是關心自己的,白言梨定了定神,先安撫對方,“我做了什么很過份的事情嗎?” “您沒有嗎?”桃飽飽氣的跳起,看夫主無動于衷的表情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吧,站在您的角度確實情理之中,您是人類,自然不喜歡自己的同類被吃掉,可是您也太大膽了!” “你說這話不矛盾嗎?”白言梨笑了笑,“你也說了理解我的決定,我是人,既然管著這妖府,怎么可能還看著妖吃人,所以一定要說出來。” “我是理解您,可您cao之過急了!”長嘆口氣,桃飽飽揉搓上自己的臉,糾結道:“不要一刀切呀,府中投靠的這些妖您都了解嗎,他們中是不是有必須要吃人的,就說司尾那老頭,雖不吃人不會死,可他就饞那口,別的事情他或許都能忍,您這出,碰他底線了。” 作為最早接觸的妖,也許司尾再反對也不至于下手,可別的妖呢? “您畢竟生活在我們妖中間,本來因為身份就夠特殊的了,今天之后會有多危險啊?”桃飽飽覺著自己這么批判夫主不太好,放緩語氣道:“不愿意也可以慢慢來啊,先一天十個人,慢慢的,一天一個,再慢慢的只能喝血這樣子。” “傻飽飽。”花妖著急時,腦袋上的桃子會越發鮮艷發紅,白言梨伸手摸了摸,搖頭安慰道:“有的事情,一開始就得劃下線,吃人這種習慣就不該有討價還價的余地,妖府剛建這條規矩都立不下去,以后就更別想。” 白言梨很冷靜,冷靜到愿意冒著巨大風險去實施鐵規,若非完全想透再三慎重考慮過,他不會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開口。 “您……”桃飽飽關心則亂,這會也想起夫主雖是人類卻是個很有主意的人,“都想好了嗎?” “想好了,就算將來死無全尸,”語調悠長,白言梨仰頭目無焦距望著上空,堅定道:“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在我視為家的妖府里,不會濺上我同類的血。” …… 一人一妖在廊上說著話,上頭二位妖蹲著聽的仔細。 待白言梨和桃飽飽走開,丹一屁股坐到了瓦片上。 “夫主……”司尾復雜,話說一半又停下。 “語出驚人。”丹充滿期待,“這些話,馬上就能傳遍東荒。” “何止是東荒,”小老頭皺著臉,眼珠子上下翻動,“如此特立獨行,整個荒服不日都能知道,不只是人還有妖,你說,家主到底在想什么?” 太過郁悶,司尾抓了抓腦袋上僅存的幾根頭發。 “我哪敢妄自揣測。” “你就不著急?”司尾受不了老鳥幸災樂禍的語氣。 “我又不愛吃人。”丹老動作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這是吃不吃人這么單純的事情嗎?”司尾低沉道:“妖府剛立正在招各方妖怪,這種規矩傳出去,別的妖怎么看怎么想我沒妖府,還有妖敢來嘛?” “會有忌諱猜疑擔憂,”丹實事求是道:“影響肯定大,倒也沒要死那么嚴重。” 吃人的妖多,不吃人的也多,很多妖獵殺人類并不為了吃。 東府無法改變吃人的妖的習性,但能扭轉為獵殺而殺人類的那批妖的態度,更甚至,若強大到霸主地位,那么不吃人不會死的那批妖也將被束縛。 “這就是個選擇,規矩立這了,來不來東府隨意。” “無城還能拖南府幾天,這種時候設下這么高的門檻,”一半為以后再無法吃人,一半為妖府的未來cao心,司尾憂慮道:“萬一輸了……” “噓!”丹機警打斷蜘蛛未完的話,善意提醒道:“提前唱衰被家主聽到的話,唔……你覺著自己還能剩下幾條腿?” 司尾:“……” …… 蒼伐在床上躺了會,按摩著自己的肩膀又站了起來。 他剛溜達到桌邊,廊上的人敲響了房門,輕聲呼喚道:“夫君,你睡了嗎?” 挑眉,蒼伐坐到椅子上,面對著房門的方向。 “我能進來嗎?”白言梨試探道。 “我沒交代過你不要來打擾嗎?”把玩著桌上的茶盞,蒼伐揚聲。 “我給你煮了面條。”白言梨低聲討好,并未就此罷休離開。 蒼伐“呵”了聲,房門自動打開,門外白言梨捧著碗,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