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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風來的實在奇怪,不過蒼伐沒有意識到這點,剛從睡夢中“醒來”,他的雙眼異常空洞。 迷茫注視著前方,那雙瞳孔中,有光亮慢慢出現。 很遲鈍的,他反應過來自己的“存在”。 是白,和“夢中”所見一模一樣,完全雪白的世界。 這是什么?微垂頭,他的身后還靠著如傘般遮蓋的梨樹,指尖……之前因為鼻尖感受到的輕癢,他好像伸手抓到了什么。 蝴蝶。 在他手指間撲騰著的,正是一只白色的蝴蝶……所以說,歪過頭,蒼伐的臉色有些不正常,他像是才出生在這天地間般,懵懂的盯著那只蝴蝶看。 所以說,是這只蝶落到了自己的鼻頭上才將自己驚醒的嗎? 思索著,指尖不自覺松開,蝴蝶馬上飛走,蒼伐仰頭盯著它逃離,身下山坡是漫山遍野的梨花花海,至于頭頂,罩著一棵最大的梨樹,這樣大的梨樹,就連他都沒有見到過。 觀察著周遭環境,因為他醒來后的這些動作,不少原本掉在他身上的花瓣又飄落到地。 自己這是在樹下睡著了? 側過頭,蒼伐望著山坡下,足足五分鐘,他確定自己完全“清醒”過來,意識回籠后,他又皺起了眉。 這是哪? 自己為何會靠在這里睡覺? 山坡上,只有自己靠著的這一棵梨樹,然而山坡下,一望無際的白給了他一種永遠都走不出去的感覺,意識是清醒了,但蒼伐肯定自己的記憶出了差錯。 因為他一點都想不起來在此之前發生了什么。 手撐著地面,他用了點力氣試圖站起,因為虛弱,搖晃著,他又伸手撐住了一旁的樹。 不對勁…… 站起身后,蒼伐首先感受到的便是暈眩,眼前發黑,不得已,他重新閉上眼睛。 “夫……”白言梨遠遠的就看到人從樹下站起。喘著粗氣跑上山坡,他剛張口,身前那人卻忽然回過了頭。 蒼伐心中吃驚,臉上多少也帶出了點表情,好不容易重新站穩睜眼,他因為身后突然傳出的聲音而震驚。 “夫……”白言梨愣了好半天,才敢對視上那雙冰冷殘暴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大個子在發火,他小心翼翼的重喚了聲,“夫君?” 夫君? 蒼伐確實動了氣,但更多的還是驚訝。 驚訝于自己居然讓一個人類靠近到如此距離才發現,更丟人的是,他不確定若這人繼續不出聲,自己是否能夠發現他的存在。 不只是記憶,確定不會摔倒后,他將撐著樹的手收回,垂目盯著自己的手心。 見他臉色發白又顫抖了手指,白言梨顧不上心中的害怕,往前兩步焦急道:“你怎么了?” “滾!” 妖力……體內浩瀚的妖力確實一絲都感應不到了。這意味著什么?蒼伐腦袋發懵,有些不敢往深處想。 “夫君。”咬牙,白言梨看出他的不對勁,不管不顧要上前去。 蒼伐震怒后還來不及驚駭,心中的無措便冒了出來,對一個妖來說,妖力是和性命息息相關的存在,是妖之所以為妖的證明。 然而,一覺睡醒,究竟發生了什么? “夫君。”白言梨伸出手去,有些遲疑的想要去摸大個子的額頭,他猜想著是不是半夜里跑出去著涼生病了呢,可是,以前大個子也經常跑出去啊。 自責和懊悔讓他的動作堅定起來,然而蒼伐雖然失去了妖力,但力氣不是他能比得過的。 醒來便面對如此復雜又糟糕的狀況,蒼伐心中煩躁不已,他壓根沒去聽身前的人類都喊了什么,更沒有在意對方的存在。 雖說失去妖力,但在發現這人的同一瞬間,他就感應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人類,這個大陸上最為卑賤弱小的種族。 將人貼近的手掌揮開,他抬起腳,稍微留了一絲力道,將人踹飛出去。 從醒來到現在,十多分鐘的時間足夠他恢復對身體的控制,雖不知為何妖力不見了,但眼下……有這么個不依不饒硬要纏上來的“人”在這里,他肯定無法安靜下來思考。 而且……意識到種種不對勁后,如今最快的辦法當然是問這個出現在身邊的活口。 收回腳,蒼伐拍了下褲腿,這點功夫他已經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和褲子都不是自己的,他不喜歡白色,而現在身上穿著的包括鞋子都是白色,不明白怎么只是短暫睡了一覺,自己竟然被人扒光換了衣褲都未發覺。 邁步上前,雖說他有意控制力道,但那人類實在過于弱小,飛摔倒地后居然還吐了血。 白言梨覺的胸口火辣辣的疼,連續吐出兩口血后,他終于能夠喘上氣了。 “你是何……”蒼伐居高臨下晲視著對方。 “夫君……”忍著疼痛,白言梨目中閃過恐懼,但更多的還是擔心。大個子不會無緣無故打自己,且朝夕相處的五年時光里,雖然對方一直渾渾噩噩表現呆傻,但從不會用這樣的眼神注視他。 毫無依戀,就像在看無關的螻蟻。 “你喊我什么?”蒼伐怔住了,這會子他終于反應過來這人類一直稱呼自己什么。 之前震驚于身體的變化而忽略了,這會……雖然地上那人嘴角還掛著血跡,但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全然還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