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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些因為血緣姓氏瞧不起他的同門弟子,都默默讓開了一條道,眼中多了歉意。 其余人則是震驚于又多出一個“霍唯”,直到臨皋派劍修將兩人相貌相似之事解釋出來。 前方,霍瀧滿懷憧憬地探出頭,隨即認出了冥蝶劍,愕然道:“他就是……霍唯?” 青丘山那個兇巴巴的仙友是霍唯,那么他身邊姓穆的哥哥,就是……他師伯? 少年腦海一片空白,他肩頭的灌灌恨鐵不成鋼地舉起雞翅膀,捂住了他的嘴。 另一邊,各派領隊長老聽罷偃師的辯詞,有些與霍唯有數面之緣的,都覺有理。 那個德高望重的再次開口道:“眾位仙友不解其中糾葛,請問霍仙友,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這個扮作你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向場中之人,霍唯仍是沉著臉,道:“三十年前宣宗發生的事,我一概不知。那時我在本家養傷,直到有人闖入其中,稱我背叛仙盟。” 有修士回憶起當年的時間線索,暗道:“的確。霍仙友那時剛殺了昊焱尊者,怎么可能用全盛狀態去宣宗偷搶?” 另一個道:“也是。他想復活的人都死了多少年了,要想搶返魂木早就搶了,何必等二十多年,又選了個差時機?” 和穆清嘉半真半假的表演不同,霍唯說的都是實話,再加上他沉郁的劍修氣質,更令人信服。 “后來,我便一直尋找那個假扮我的人。”霍唯道,“直到聽聞皋涂山逃走了一個疑似是‘我’的魔修,便追去了魔界——然后到了這里。” 那長老沉吟片刻,問道:“從浮玉水榭聽聞,你用返魂木復活了貴派的大師兄。老朽想問,這段返魂木又是從何而來?” “世間的返魂木不止這一截。我用的,當然是我自己得來的。”霍唯一笑,將掉在地上的返魂木引入手中,看得無數人提心吊膽。“但現在,我師兄的返魂木被雷劈壞了,這一截,正好用來重塑他的rou|身。” “霍仙友。”偃師笑著發話,“別打它的主意,你手中那神木可是仙盟大比的獎品。” “當然。”霍唯盯著他道,“我會參與此次的仙盟大比,堂堂正正贏下返魂木。” 眾仙修聽聞此言,又是一陣嗡然。 “有失妥當。”步承弼徐緩的聲音響徹所有人的腦海,“霍仙友還未洗脫……” “又是這一套老生常談,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偃師及時打斷了他,“什么不妥不妥的,我覺得妥當得很。” 人群中又有忍不住的竊笑,偃師聳肩,列舉起來:“首先,霍仙友雖威名遠揚,但他年紀比步琛仙友還小,當屬青年才俊,大可參加仙盟大比……不像某位,咳。” “其次,步宗主總說的盜竊之罪——晚輩提醒一下,這里是全仙界的仙盟大比,可不是您處理家務事的地方。只要是仙修,都可以公平地參與比試,這可是規矩。” 他轉向不知何時出現的水驚蟄,笑著問道:“水掌門是東道主,您說如何?” “自然是允許的。”水驚蟄儀態端莊,微笑著道,“臨皋派歡迎每一個想斗法切磋的仙修。” 偃師拊掌道:“既然掌門也這么說,霍仙友參賽這事就拍定了。諸位可有什么異議?” 他們幾人一唱一和,大多數仙修完全被牽著鼻子走,只要有熱鬧可看,他們就不會反對。 畢竟,比起松鶴尊者毫無懸念地奪得魁首,看新一代強者與老一輩強者相互爭斗,才更有意思。 見各派意見向一邊倒,步承弼沉聲道:“那本尊便拭目以待霍仙友在賽場上的風采。” 說罷,他便帶領一眾不服氣的宣宗弟子,甩袖離去。 袖風震出,偃師臉色一變,微微向后退了半步,額角鬢發被吹得飄動。 穆清嘉心中苦笑,這次步承弼一定是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千刀萬剮了。只希望他沒這個機會。 “沒想到你還有拉仇恨的天賦。”一個少年音在他耳后揶揄道,“嘖,深得我真傳啊。” “樂……”穆清嘉訝然。 “別回頭,找個僻靜地方。”樂鹿小聲道,“我有事找你商量。” 半晌后,側峰桂樹林里。 “你想要步承弼的一滴血?”穆清嘉道,“和你的軒轅鏡有關?” “沒錯。”樂鹿道,“正是瞌睡來了給個枕頭。我不知道你們原本的計劃是什么,但讓霍唯參戰這事上,與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穆清嘉隱隱猜到他想趁機曝光步承弼的惡行,蹙眉道:“顧霄那個孩子,你也要牽扯進來么?” “有了他,才能證明步承弼的jian|yin之罪。”樂鹿笑得可愛,“你想,仙道魁首的魔修兒子,活生生站在所有人眼前——沒有什么比此事更有沖擊力了罷。” “樂鹿。”穆清嘉嚴肅道,“不要毀掉別人的人生。他還很年輕。” “這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樂鹿無辜道,“我只是牽線搭橋,稍作引導。更何況——他已到而立之年,也該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他一笑,“我們認識的時候,你可比他現在小多了。” 穆清嘉面色一動,還是沉著臉凝視他。 “后悔把惡鬼拉回人間了?”樂鹿笑道。 穆清嘉沒理他,道:“顧霄在哪。于公于私,他都是我師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