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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舊的記憶煥然一新,他頗有些新奇地將那布面展示給霍唯,笑著道:“還記得么?這是阿唯小時候燒壞的。” 霍唯一怔,忙伸手去捂那燒焦的褥角,惱怒道:“怎么還留著?你不是已經丟了么。” 他語氣又急,臉色又兇,穆清嘉卻知師弟是羞了。他躲過霍唯急于毀滅證據的魔爪,重新藏回被褥下,道:“那可是阿唯的第一次,師兄怎么舍得扔。” 他說得曖昧,霍唯不知想到什么,面上薄紅,皺著眉道:“別胡說。” 穆清嘉一笑,道:“怎么亂說了?本來就是……” 其實那也沒什么,不過是兩小無猜時的趣事兒罷了。 彼時霍唯鑄得靈劍,剛跨過鬼門關,然而一入睡便重回生死關頭,夢中的他總是不可遏制地經脈錯行,爆體而亡,獨自慘死。 一連數日,孩子終于抵擋不住噩夢,盯著一對黑眼圈,夜半三更里偷偷爬上師兄的小榻。 他的小師兄則睡得渾然忘我,全然沒發現孩子的到來。直到快清晨時,一把火燒掉了半個枕頭并一角被褥,燎著他的鬢發,才發現被窩里多了個夢里還想著烤豬蹄的師弟。 穆清嘉邊想邊笑,就要將那糗事兒拿出來逗師弟,誰料霍唯一巴掌堵住了他的嘴,將他的笑言捂回了嗓子里。 “唔唔唔,捂不嗦了,放開捂……”他一邊拉扯著爪子,一邊笑著求饒。 柔軟的唇在霍唯手心里蹭來蹭去,對方一副服軟求饒的模樣,直看得他心頭火起。 霍唯像是被燙到一般縮回手,緊抿薄唇,別過臉去。既別過臉去,又忍不住將眼珠瞥過來,瞧著師兄的模樣。 “阿唯是不是在偷看我?”穆清嘉卻笑瞇瞇道。 霍唯肩膀一抖,勉強壓回差點嚇出來的火苗,不動聲色地嗤了一聲,道:“師兄臉皮厚度堪比城墻。” 言罷他自覺不該過于沉浸溫柔鄉,誤了正事,便轉過身去,道:“我出去一趟。” “去做什么?”穆清嘉問。 “做事。”霍唯敷衍道。 穆清嘉也不著惱,跟在他身后。霍唯步履加快,他也亦步亦趨,完全無視了對方“不要跟過來”的無聲之言。 他跟得太緊,所以當霍唯轉身停下的時候,也直接撞到了他背上。 “先自己待一會兒。”霍唯似是消了氣,嗓音是少有的溫和無奈,“我去去就回,不是什么危險的事。” “我還什么都沒說。”穆清嘉睜開雙眼,認真注視著他,“從一開始,阿唯就急著要回皋涂山,每逢我提起,總是被你岔開話題。到底是為了什么?現在總能說了罷。” 霍唯不愿多言:“我不想你多慮。” “阿唯什么都不與我說,我才會多慮。”穆清嘉好言相勸道,“有困難就一起面對,不要相互隱瞞——這不是我們之前說好的么?” 霍唯注視著他,只覺他神情有種認真的好看。他沉思片刻,還是忍不住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耳廓,坦白道:“我要取回水靈根。” 作者有話要說: OOC小劇場(當劍尊者逼著徒兒們跳崖學御劍的時候): 玃如(鹿蹄子堵耳朵):好煩。劍尊者這立的什么破規矩,每天都要在懸崖聽慘叫,折磨本神的耳朵。女娃娃,快把這規矩改了。 水驚蟄:好嘞,謹遵吩咐! 第48章 靈根 水靈根? “洗靈草剔除掉的水靈根?”穆清嘉愕然道,“你的水靈根還留著?還在皋涂山?不,最要緊的是,突然取回會對身體造成損害么?” “你的問題太多了。”霍唯挑眉道。他雖是這么責備著,唇角卻揚起一個弧度。 “那你就一個個回答。”穆清嘉按著他的雙肩,“這么重要的事,居然想瞞我,你簡直……該挨揍!” 霍唯頗有興味地端詳著師兄為自己著急的模樣,道:“切除水靈根后,我把它與師傅的劍保存在一起,放在了護山大陣的陣樞中。陣樞就在山中某處。” 穆清嘉咬著唇角道:“取回來的話……會有危險么?” “輕而易舉。”霍唯道。 “別誆我。”穆清嘉豎起眉毛,瞪眼警告他。 “沒誆你。”霍唯不以為意道,“歸位丹田有風險。但對于我如今的修為和靈氣掌控程度來說,輕而易舉。” 原來這就是師弟一直想瞞他的事,歸位水靈根? “真是瘋了。”穆清嘉有種頭痛的錯覺,按揉著太陽xue道: “如何使用洗靈草原先倒是有一二記載,但歸位被剔除的靈根,還是屬性相克的靈根,真當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會發生什么根本無人知曉——阿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霍唯用玄英色的眸子注視著他,問道:“你覺得呢?” 穆清嘉微怔,卻見霍唯牽起他的手,將其按在和釋鐲上。 和釋鐲承擔著中和、釋放火靈氣的作用,經脈中無處安歇的火靈氣都會匯入其中。穆清嘉能感到guntang的火靈氣蒸騰而上,以及返魂木對冥蝶之火天生的畏懼。 在與霍唯肢體相觸時,他永遠無法避免這一份疼痛和畏懼。 但如果取回水靈根,以水靈氣重新壓制火靈氣的話,這份天生的壓制會減弱。 他們便能無間無隙地肢體相觸。 穆清嘉大概明白師弟是什么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