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霍唯的面子被穿了個透心涼,他臉色越來越黑,穆清嘉卻還在繼續:“沒關系的。你在師兄心里的形象一直都不是什么善人君子,所以完全無需擔心形象破裂,哈哈。” 這話說的著實令人糾結,霍唯一方面只想口吐芬芳一腳把他踹下去,另一方面卻莫名涌起柔軟的波濤。柔波與巖漿混雜,生出溫軟的暖流,熏得他七竅生煙。 世上最矛盾的心情莫過于此。 那賣糖人的凡人說的不錯,此人于他,與狐貍精無異。 既惱人,又迷人。 穆清嘉大抵也怕師弟一個沖動真把他踢下劍去,于是強忍著收斂笑意,輕咳幾聲,鄭重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去辦正事了。師弟覺得呢?” “是。”霍唯咬牙道,“師兄所言極是。” 隨后他一打響指,冥蝶劍便倒栽而下。寂寥的夜空中響起一聲驚呼,越飄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甜言蜜語一會兒柔情蜜意,最后竟然較勁兒到把手掰斷,乍一聽起來真是又沙雕又詭異哈哈哈。我寫的到底是什么劇毒CP! 不愧是你,師兄! OOC小劇場: 清嘉:舔狗舔到最后應有盡有。 霍唯: 1? 明明是雙向暗戀,然而一個傲嬌一個心大,要是他倆真的歲月靜好地過下去,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挑破。 第31章 驛站拆信宣宗令 當穆清嘉終于魂不守舍地踏上土地時,腿都快被唬軟了。得罪了師弟吃癟是他活該,不過,既然霍唯已從過往的情緒中走出來,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他們落腳之處是城外山腳的驛站附近,驛站的對面群山起伏,于夜色中沉默地蹲伏著,便是姑媱山。 “天明后再入山。”霍唯凝望著漆黑的深山道,“先查密室里的東西。” “好。”穆清嘉道。 為了方便遠行的車馬,即使在深夜,驛站也亮著一盞油燈。他們的腳步聲驚醒了馬廄中的生靈,驛馬恐懼地打起響鼻,撩著蹄子,將鎖鏈拽得發出叮當響聲。 “誰在那兒!”一名驛夫大喊著點起火把,另一名緊跟其后,匆匆向馬廄趕來。 穆清嘉從平安扣中掏出白日里催熟的桃子,塞給最高大的頭馬,趁它啃桃子時輕輕撫摸著它的額頭和臉頰。 馬廄安靜下來。 穆清嘉和霍唯重新隱于暗處之后,兩名驛夫晃著火把趕來,卻沒發現任何人。 其中一人罵道:“呸,最近是糟了什么邪,病馬死馬越來越多,這月末也不知道怎么和上頭交代。” 另一人也道:“說是疫病吧,這里面卻偏偏有幾頭長得格外膘肥體壯,真是奇了怪了。” 兩名驛夫沒找到偷馬賊,罵罵咧咧一陣,遂回長凳上歇著去了。 穆清嘉將這話聽在耳中,回想起了黃昏時的那段記憶:萬物凋敝,唯有瑤草漫山遍野地瘋長。 這場異常所影響的,不僅僅是人類。 這家驛站規模中等,除卻一般的馬廄之外,還有一排管食宿的客房。現在城主出事,全城戒嚴,他們不愿驚動驛長徒生麻煩,便挑了一間無人的客房,翻窗而入。 穆清嘉無奈地發現,自從跟著師弟,他對擅闖民宅這種事愈發輕車駕熟。 明光符亮起,房間內充斥著不扎眼的冷色光,顯露出簡單的陳設。穆清嘉將一架螺鈿柜從平安扣中取出,放置在房間正中。 霍唯取出第一槅的數疊信紙,確認沒有任何防御符法后,燒斷細繩開始讀了起來。 那信紙用的乃是修仙界最常見的黃箋,筆跡也是由法術cao控寫出,最平常的那一款。 穆清嘉也拾起一封,仔細用靈眸搜查,但寫信那人十分謹慎,沒遺留下任何靈氣或術法的痕跡。他翻來覆去地觸摸,忽覺這紙箋有些凹凸不平。 “師弟,你看這里。”他將那處指給霍唯。 霍唯接過來上下翻看,一無所獲。他熄滅明光符,然后指尖點起一粒金焰,從背面緩緩湊近紙箋。 黑暗中陡然現出一點焰光,在強光的照射下,隱藏在紙箋紋路中的一圈銅錢印記,格外清晰。 “怎么?” 見霍唯久久不言,穆清嘉問道。 “沒什么。”霍唯淡淡道。 穆清嘉深吸一口氣。從小到大,他最忍不了的就是師弟的這幅態度:明明心里藏著一堆話,說出來卻刪減得只剩三兩個字。 但這種時候千萬不能硬來,硬來只會讓對方更犟。 “好師弟。”穆清嘉蹭過去,把自己的臉懟到霍唯眼前,柔聲細語道,“不要藏著掖著么,一來滿足滿足師兄的好奇心,二來——如果真遇到什么意外,知道的多總比少要安全些。嗯?” 他最后的鼻音微微勾起,溫溫軟軟,聽在霍唯耳中,就成了某種撒嬌。 男人眼神微閃,一巴掌推開穆清嘉的臉,然后吐出兩個字:“樂鹿。” 穆清嘉潛意識知道這是個人名,而且這人名還有些耳熟。 “樂鹿?” “他是一個散修煉器師,以九龍錢為法器。”霍唯將那信箋遞還給穆清,“這上面有他的標記。” 穆清嘉想起傀儡背后的殘符,道:“他的標記是銅錢?” “是。”霍唯道。 “你懷疑是他暗中與城主聯絡?”穆清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