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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時間,皇帝該過來亭子里見她了吧? 誰知半晌沒人過來,倒是系統又說了句。 [氣運之子又走了。] 陳媚兒:“!!!” 怎么就走了!他們面還沒見到呢! 那她光環豈不是白開了。 陳媚兒氣得半死,為浪費一個光環心痛不已。 “算了,這么近的距離,他肯定是聽見了。”陳媚兒安慰自己,“只是今天晚上沒來打擾我而已,暗地里肯定對我刮目相看。” 未央宮。 李青棠梳洗完,正準備吹滅蠟燭安寢,司馬復忽然行色匆匆地走進來,神色很不好看,一來就叫宮人退下。 李青棠疑惑:“陛下——” 司馬復直接抱住她,低聲道:“棠棠,朕好害怕。” 李青棠一愣。 她安撫地拍著司馬復的脊背,聲音柔和下來:“怎么了陛下?” 司馬復強調:“說了你不許笑朕。” 李青棠這就有些想笑了,忍住笑意道:“絕對不笑。” “方才朕路過彎月亭。”司馬復心有余悸道,“依稀見到一個白衣長發的女子在彈琵琶,唱著一支小曲兒,瘆得慌。” “她唱的什么曲兒?”李青棠好奇道。 “不知道,沒仔細聽,就是那調子太嚇人了,鬼哭狼嚎似的。”司馬復搖頭,“父皇當年的樂美人最擅彈琵琶唱曲,可惜得罪了淑妃,失寵后就被淑妃割了舌頭,最后自縊于彎月亭。朕擔心剛剛遇見的是樂美人鬼魂,都沒敢過去看。明天朕就召法師進宮超度她……” 李青棠:“噗——” 司馬復不高興道:“朕說了不準笑!” “抱歉,妾忍不住。”李青棠輕咳一聲,“只是沒想到陛下還怕鬼。” “不許跟別人提。”司馬復鄭重叮囑道,“朕是皇帝,不能有弱點的。” 李青棠眨了眨眼:“那陛下為何讓妾知道您的弱點?” 司馬復別過頭,少年難得臉紅:“棠棠又不是別人。” 他一直沒有說一件事。四年前他還是太子,成日里被太傅教規矩,正是少年叛逆對宮規最厭煩的時候。宮宴上一堆千金小姐也都循規蹈矩,用膳斯文優雅,絕不多用一口,知趣卻也無趣。 唯有時年十二歲的李青棠是股清流,一心研究宮廷菜式,吃得肚皮圓滾滾,看得太子殿下忍俊不禁。宴會散去后,他悄悄走到她身邊,夸了句她真可愛。 小姑娘笑得嬌憨,之后就隨家人出宮,成了太子心中白月光。 那是他長這么大,在一片死氣沉沉木偶人里見到的唯一鮮活人。 后來司馬復年少登基,專心朝堂,漸漸不去思索這些風花雪月。得知李青棠竟然就是六名秀女之一后,就對她上了心。幾年過去,小姑娘還是愛吃,還會做一手好菜。因而司馬復得知陳媚兒廚藝精湛后,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棠棠有口福了。這段日子陳媚兒做的那些菜,大半都被送入了未央宮給李青棠。 年少不知事,司馬復不太懂這是不是喜歡,帝王家從無真情,他也沒個參照。只是想對她好,想將她喜歡的東西都送給她。 如果這是喜歡,那他就是喜歡她罷。 _ 戚白茶和祁夜一路游玩,從塞外走到邊陲,又從邊陲走到江南。 古代車馬很慢,到京城至少需要數月。盡管其實也就一個瞬移的距離,奈何身邊有個凡人同伴,這一路的風景自然是要慢慢觀賞。 祁夜并不急著趕路,反正只要他不做出和已知劇情相悖的舉動,歷史大概率不會改變。當下還是和茶茶同游這件事更有趣一些。 在兩千五百年后的未來,他和茶茶曾經環游世界——未來和曾經這兩個反義詞擺在一起顯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這句話竟然完全符合事實。 那時他們乘高鐵飛機,坐過熱氣球和潛水艇,攀過珠穆朗瑪,去過赤道,見過極光,經歷了正常人一輩子也未能經歷的精彩。 而現在,他們正在經歷另一種精彩。在車馬很慢的古代,去看大漠孤煙,江南楊柳,洛陽牡丹,長安盛世。 神的一生有那么長,主神更是掌控了時空之力,在過去與未來之間穿梭。 他有無盡的時間,去愛護他的雪神。 越是靠近京城,地方越繁華,人口也越多。祁夜還好,他現在幻化的模樣雖也英俊,還是在人類范疇內。戚白茶就不同了,他除了變成黑發黑眸,年齡瞧著比本體稍微大些,就跟神明本相一模一樣,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十足。 如果說戚白茶本體是十七歲的少年,現代是二十七歲的青年,古代版茶茶就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大約十九歲風華正茂的時候。白衣墨發,傾城國色。足上倒是套了雙錦履,那些銀飾也都卸了下來,一身衣裳卻還是誕生之時天道賜予他的那件華美天衣,走在路上,真正的天神之姿。 他們路過一個小村子時,村民甚至直接就當場跪拜,直呼神仙下凡。 祁夜委婉提出:“清歡,你要不要換身衣裳?”這身太惹眼了。 宮里的皇帝都穿不起這么好的料子。 戚白茶說:“不換。” “可一直穿它不臟么?”祁夜問。 他當然知道神的衣裳是不會臟的,不過出于凡人視角,還是得問一句。而且祁夜也確實好奇,茶茶并不是招搖的性子,都知道穿上凡人的鞋子,換成凡人的發色眸色,怎么偏就不肯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