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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茶整天為世界殫精竭慮的,看得他真是自嘆弗如。 現在最值得擔心的事情不是末日, 而是那個來歷不明還神出鬼沒的黎燼。 這幾天黎燼都沒有再出現,戚白茶和祁夜誰也沒敢掉以輕心。祁夜嘴上說著不在意,心底還是怕戚白茶再受到任何傷害。 祁夜塞了個枕頭墊到戚白茶腦袋底下,給他蓋好被子,輕聲細語的:“上午好好睡一覺吧,等神使來后又有得忙活。你昨晚也沒睡。” 神沒有睡眠需求, 但神力消耗過度后也會感到疲憊。強撐過去也行,只是睡眠有助于溫養神魂,打消疲勞感。 雪神曾在雪山中長眠, 春秋萬載,日復一日, 都是在睡夢中吸取天地精華, 冰雪靈秀,增加神魂的強度。 邪神沉睡那萬年也不是全然荒廢,還會無意識地吸收世間邪念, 汲取力量。 他們的沉眠也是一種修行。所以有些老朋友陷入沉睡, 戚白茶都當他們是閉關修煉,只是神明的閉關時間格外久罷了。 戚白茶閉著眼,低聲抱怨:“是誰害得我一宿沒睡?” 以前祁夜不知道他是神的時候,顧念著人類身體素質經不起折騰,次數都適可而止, 絕不過火,連時間都控制在人類正常范圍內——嗯,邪神大人對人類一無所知,但還專門去查了人類持久度,免得震撼我茶。 神明的耐久度自然是要遠遠勝于凡人的。 因此后來就…… 長夜漫漫,長樂無極。 戚白茶已經看透了。 反正再怎樣也到不了身體極限。祁夜不算太過分,好歹他實在累了喊停的時候,祁夜都能乖乖聽話。只是大多時候戚白茶也樂意,就由著他。 所謂堅韌的神明軀體防不了異界高手,這種時候倒是該死的好用。 祁夜失笑,整理戚白茶凌亂的鬢發,將他抱到自己腿上:“是我累著茶茶了,快睡吧。我抱著你。” 戚白茶說:“我要你唱歌哄我睡。” 祁夜都依他:“想聽什么?” “你隨便唱,我都愛聽。” 祁夜略一思索,用神語輕輕吟唱起來。 邪神大人雖然飯做的難吃,歌唱得倒還不錯。他聲音悅耳,音準在線,唱的又是凡人聽不懂的神語,聽著竟有幾分神圣之感。 歌聲傳入戚白茶的耳朵里,他睫毛微微顫動,悄悄勾了唇角。 黑夜被迷霧纏繞,不曾盼望黎明,不愿追逐太陽。 等到白雪降臨人間,未消弭于大地之際,我之夜色沉沉,吻過你雪色茫茫。 擁你入我懷中,如我此刻眷戀。 如我此生看見天光。 …… “先生。”戚白茶聲音很輕,“這歌詞是你現作的么?” 祁夜低頭道:“肺腑之言,怎么樣?” 戚白茶笑道:“比以前的土味情話好多了。” “茶茶對我的印象不要一直停留在土味情話時期,我已經進階了。”祁夜認真道,“土味先生已經變成了文藝先生,茶茶要對我刮目相看。” “好的,文藝先生。”戚白茶笑,“再唱一遍,我還想聽。” 祁夜就又給他唱了一遍。 唱著唱著,戚白茶就睡著了。 枕在他懷里,安安靜靜的,小小的一只。 祁夜目色柔和。 這首歌好像刻在他的神魂里很久了,他也不知為何會唱,就是想唱給茶茶聽。 他其實還沒唱完整,只是祁夜不懂剩下來的意思。 白雪是黑夜的愛人,可雪遲早要融化在地上,黑夜不許它無聲消亡。 為此黑夜顛倒白晝,流轉時光,也要將白雪永留在世上。 _ 戚白茶睡了多久,祁夜就靜靜注視了他多久。 午后,譚時遠和蘇妤敲響了他們的房門。 如果不是他們突然登門拜訪,祁夜幾乎快忘了隔壁還有男女主的存在。 譚時遠和蘇妤很有分寸,不該問的絕不多問,這幾天待在同一個房間里沒邁出一步。他們本就是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孤男寡女住在一處倒也沒太大別扭,反正睡兩個臥房。 不過成年后他們也確實很少在一起住這么久,這滋味妙不可言。 祁夜動作輕柔地把戚白茶放平在床上,沒把他吵醒,然后下床去開門。 門外譚時遠和蘇妤正要問候,祁夜就低聲道:“聲音輕點。” 兩人頓時噤聲。蘇妤悄悄往臥室方向看了眼。 戚先生在睡覺嗎? 神明也需要睡覺嗎? 譚時遠也壓低聲音:“傅總,我們有一事相求。” 祁夜言簡意賅:“說。” 對待戚白茶以外的人,他向來惜字如金,高貴冷艷。 “就是末日結束后,你們不是要清理我們記憶么?”譚時遠自覺輕聲,“能不能保留我和小妤這段日子相處的記憶,其他的都可以刪除。” 祁夜:“哦?” 蘇妤不好意思道:“我們談戀愛了。”確定戀愛關系的記憶刪除了就太可惜了! 祁夜:“……” 看來末日和共處一室的催化,讓男女主提早認清了自己的心意,竟然直接在一起了。 “哦。”祁夜面無表情地表示知道了,然后一把關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譚時遠和蘇妤相視一眼。 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