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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綜武俠]本座天下第一在線閱讀 - 第2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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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身上馬,云昉戴好頭盔,頂上的紅纓顏色深沉,似乎染透了沙場上的nongnong血色:“告辭,兄長珍重。”

    云重華默然不語。

    “南邊新主將承大位,白元秋卻仍然不見蹤影,當真是死了?”帶著斗笠的漁翁壓著嗓音說話,手中提著滿簍新鮮的魚,正和一身短打的小販交換情報,“若果然如此,倒是我等之幸。”

    “可能極大,博椽舍來的消息,白元秋少年時習武急于求進,落下了極大的隱患,是以等閑不下云嶺半步,如今終于到了難以支撐的地步。”小販道。

    漁翁微微冷笑:“如此甚好,白元秋橫行天下二十年,我等久受‘照拂’,如今她的弟子繼位,少不得要送份大禮才是。”

    大地忽然傳來輕微的震動。

    “怎么回事?”小販皺眉,道旁木葉紛紛墜落,足下的震動越來越劇烈。

    遠方的地平線上,玄衣鐵甲的將士,如烏云壓城而來。

    “千里殺伐,興師以戈,戍客日月,定我山河。”

    渾厚重的歌聲彌漫在這片土地上,督部軍隊歸來,滿目都是玄衣鐵甲,其軍容整齊嚴肅,先鋒如槍,兩翼如割,君王劍出鞘皆殺,所指向處無不俯首。

    ——這些正是云昉座下親兵,百刃疾風營。督座無事回歸,所攜不過千人,然而那種血rou澆鑄的殺意,卻生給人造成大軍壓境的錯覺。

    白馬一騎當先,云昉銀槍青劍,威勢逼人,她目光掃過四周,在路邊微微停留,臉上泛起冷笑:“半步先天?”

    “漁翁”和“小販”一起大駭。

    銀槍直刺,軌跡分明,中年漁翁抬臂,斗笠脫手前飛,旋如金輪,自己卻縮身如猱,急欲遁去。

    勢不可擋,必須退!

    他給同伙暗示,下一刻,卻看見槍尖從心口刺穿。

    疼痛隨后才姍姍而至。

    漁翁低頭,臉上表情不可置信,他被guntang的熱血淋了一身,旁邊,小販的頭顱已經離開身體,飛向半空,腔口仍有汨汨鮮血不斷涌出。

    兩人速度皆不遜于先天,緣何竟被擊殺與同時?

    云昉冷面持槍,鐵甲殺神,果然不愧這赫赫威名。

    “……白元秋比君如何?”漁翁最后問道,聲音滿是死氣。

    云昉收槍,高踞馬背,神情冷漠森然:“教主敗我,不用第二劍。”

    漁翁點頭,合目倒下時,竟露出三分釋然之意。

    道邊酒肆。

    二樓之上,素色簾櫳層層垂落,隨風飛舞,云昉忽然感到酒樓中,竟有磅礴劍意泄出,身下坐騎頓時停下腳步。

    “何方高人,在此窺視?”

    此地已近無霜城,難道少了白元秋鎮(zhèn)守,竟讓妖魔小丑橫行至此么?

    細細感應,以云昉今日之能,休說只是素紗遮擋,便是高墻內外,鐵牢之間,細微如蟲蟻簌簌行,在她氣機鎖定之下,亦全然無所遁形。

    但簾子后面的人,竟如隔云霧,辨別不分明。

    “休言窺視,天下間,在下有何處去不得?”

    熟悉的聲音響起,溫和含笑,落在云昉耳里,卻恍然如晴空炸開的霹靂。

    失神片刻,云昉離馬飛躍,拔地而起,如輕煙般裊裊落于十二欄桿內。

    熟悉的酒香,聞在鼻端雖然清冽,卻是少見的烈酒,只用一點點,便能從舌頭燒到心口。

    “雖非夢里,但一簾相隔,怕也不算違背你當初之言。”簾內人聲線熟悉而柔和,仿佛是流泉在山石上輕輕淌過。

    云昉喉嚨動了動,啞聲道:“白元秋?”

    “正是在下,多年不見,督座竟連我的聲音也不記得了?”白元秋溫和道。

    “教主如今,身體大安了?”云昉問。

    “雖然算不上好,于我而言,卻已是意外之喜了。”白元秋平靜道,“在下現(xiàn)在還算不上真正活著,不過以督座性情,恐還不至于以非類見怪。”

    云昉隔簾而站,不置一詞。

    “不過,無論如何,好歹趕上了。”白元秋笑道,“既然景茂希望我能看著他接掌教主之位,為人師長,自然得盡力達成。”

    雖然也不能停留太久,白元秋微微悵然,她身軀衰朽,新的力量被源世界排斥,撐不上些許時日,便需返回無盡虛空續(xù)命。

    師兄費盡心力延續(xù)她的存在,可自己這樣的情況畢竟極其罕見,傾二人之能,也不敢保證……

    云昉頓了頓:“你回來,就是為了少教主?”

    白元秋笑謔:“還怕你罵我食言而肥。”

    云昉揚眉:“教主偷聽了我與兄長說話?”

    簾子后微微沉默。

    “……你還真說過了?”白元秋無奈道。

    云昉稍側首:“阿兄說,那位仍在尋找令你復生的法子。”

    “無盡虛空和這里的時間流速不同,一年百載,重華所言,已是許久之前的舊事。”白元秋溫和答道。

    隔著輕紗,兩人忽然都沉默了下去,酒樓上靜的只剩簾布拂地的簌簌輕響。

    云昉握住銀槍初棠的五指越來越緊,一簾之隔,白元秋的身影朦朧而綽約,既像隨時都可能被吹散的輕煙,也像幽然失序的孤魂,在陽光下一曬就消失了。

    方才,白元秋自言“非類”。

    云昉抬首,步履堅定的走上前去。

    重簾洞開。

    故人雪衣如舊,容顏如舊,毫厘絲縷皆是自己熟悉的模樣——似乎連時間未能撼動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