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頁
眾人面面相覷。 云重華猜測道:“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阿念開始察覺到不對了。” 韓晚大力夸獎:“徐小郎做的不錯,白二的性子,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都會記著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想起來了呢。” 云曇涼涼反駁道:“哦,那萬一白教主接受了對方‘腦子有些懵’的解釋,或者單純把它當做別人吸引她注意的手段?” 韓晚怒目。 喧鬧中,蘇折柳一直安靜的呆著,默默注視弟子的行為,卻并不開口。 顧惜朝見狀詢問:“蘇先生有什么想法么?” 蘇折柳搖頭,目光緩緩掃過白元秋周圍的那群人。 他們都是天衣教的弟子,正值佳齡,鮮活,聰明,美麗且生氣勃勃。 阿念此時十四歲,兩年后,無霜城將迎來三百年中最慘烈的內亂。 親朋故交,百不余一。 難怪阿念恨他,難怪。 白元秋的傷勢,在寧小初每天各種各色湯水補藥的攻勢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夜半,室內燈火通明。 少年男女們伏案工作,白元秋手邊卷冊盈尺,裝了十數信筏,紅蠟封口印章為鑒,然后紛紛發了出去。 有少女恭敬回稟:“大人,您吩咐的事情查到了,之前丹景分舵發出的求救信號,并沒有被高梧節度收到。” 天衣教有一百零八鎮守,三十六節度,四分君,因為丹景分舵地處偏僻,并不多受重視,旁邊也無兄弟分舵可以守望相助,一旦遇險,只有向最近的節度高梧君求助。 白元秋忍不住笑了:“丹景發了九份消息出去,高梧君一份也沒收到?” 少女呈上證物。 琉璃盤上,放著目前找到的四只信鴿尸體。 白元秋翻檢查看,天衣教訓練的信鴿,為了避免被猛禽襲擊,會在翅膀上涂些特殊染料。正是因為這些涂料,鴿子死后才不易腐爛,同時方便被找回。 輕柔的為白鴿剪羽剔rou,白元秋將其裝好,叮囑道:“將此物交給刑部。只是鴿子死了好些天了,未必還能查到些什么,小初?” 寧小初正聚精會神的低頭研究,她將銀針快速刺入鴿子的皮膚,等了一會,再迅速拔出。 銀針靠近針尖的位置烏色最淺,越靠外,顏色越深。 “毒是下在表皮上的。”寧小初得出結論。 白元秋淡淡道:“請肖叔叔來此罷。”補充,“只請他一人。” 另有少年領命而去。 “去丹景分舵飼養信鴿地方瞧瞧,查下那邊的人手是否干凈。” 又有三人離席。 令行禁止,工整嚴肅。 白元秋支頰,清麗的眉目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嫻靜:“你們覺得,這些鴿子會不會是在離開后才中的毒?” “有可能。”回答的是寧小初,她已經熟練的在面前的桌子上鋪開一堆瓶瓶罐罐,“涂料和毒不是下在一起的。” “可是以丹景到高梧君那邊的距離,它們犯得著停下來嗎?”云昉問。 “天衣教原來訓練信鴿的哨子雖然是特指的,但彼此之間并不會有什么差別,如果有人能得到鴿哨,不難中途將它們攔截下來。”寧小初解釋道。 白元秋在輿圖上小心勾勒,問:“這里有無尋常百姓獵戶出沒?” 之前的少女面容嚴肅,回答:“有。” “拿著鴿哨去問,有誰見過相似的東西。”白元秋道,“或者最近有哪家人行蹤不對,少了人,暴富,都去查一遍。” “屬下遵命。” 此時,肖晨安到了。 白元秋起身相迎,將之前發現的問題一一告知。 說道最后,肖晨安已是滿面鐵青。 “若非巡察來此,恐怕丹景即使能撐到兩天,也不會有援軍前來。”深吸一口氣,肖晨安狂怒中,仍不忘道謝,“救命之恩,肖某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分內之事。”白元秋笑,“我不能在丹景停留太久,之后的事情,就由星珮負責。” “巡察,這是丹景之事。”肖晨安皺眉。 白元秋淡淡瞥了他一眼:“請問肖舵主,巡察之意為何?” 肖晨安頓住,無可奈何:“屬下,遵命。” 她明擺著要按釘子在這里,反抗不得,只好認了。 翌日。 白元秋說了不會多待,果然就沒有再滯留。 人群輜重,俱整裝待發。 白元秋點了兩個人出列:“你們好生協助星珮,重建房屋。” 肖晨安默默。 杜星珮平靜道:“所有花費,杜某都會按需寄到杏雨時去的。” 白元秋也微笑著應承下來。 甘竹本來在仔細打量白元秋的隊伍,發覺他們的人數似乎少了一些,忍不住開口詢問。 “他們還有別的事情。”白元秋淡淡,并不細說。 也無人敢于細問。 再次道別,白元秋上馬,余者尾隨其后,漸漸絕塵而去。 披星戴月,每日除了夜晚外不過三歇,可今日午時,山野中,眾人正待下馬溪邊汲水時,卻碰巧遇見一隊家眷。 “皆是天衣教所屬。”充作斥候的少年恭敬回稟道,面上似有為難之色,猶豫補充道,“車上那位夫人,似乎有所不適。” 白元秋眉梢微動:“小初,隨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