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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晚見過的天衣教主中,蘇折柳號為“弦華”,白元秋則為“玉清”。玉清元年,北盟和中朝聯手進攻天衣教,后者受內亂影響,戰力大減,白元秋縱然力挽狂瀾,只是她當時強行突破先天,后患深重,不能輕易離開無霜城。 聯軍一路勢如破竹,不到一年時間,險些就要軍臨無霜城之下了。 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陰謀的密網卻藏在看不見的暗處。 南教,北盟,中朝本事三足鼎立,現在一方弱勢,另兩邊雖然聯手,卻也要盡量為自己多爭取些利益。 納蘭九不擇手段,靠著對付世家,成為老皇帝身邊的新貴,又順利成為小皇帝身邊的輔政大臣,然而世家多年積累,自有過人之處。白元秋著人與謝,吳,齊等世家商議,斷納蘭九后路,又順手朝聯軍薄弱處插了一刀。 韓晚性格有些軟弱,與白元秋相比,江湖義氣過重,他雖然極力使自己的行為符合盟主的身份,卻總似是而非,遇上一般人也罷了,偏偏白元秋與納蘭九都是極為了解他這毛病的人。 他要江湖義氣,做決策時就難免瞻前顧后,問天盟雖然是江湖組織,但大俠也是要吃飯的,老大不肯拼命搶占利益,便難免叫底下人不滿。 韓晚親自帶領博椽舍,北盟招牌,童叟無欺,只要付得起錢,便能提供準確可信的消息,納蘭九跟他合作,雙方定了契約,博椽舍要長期將軍情所需消息傳給盟友。 當時天衣教能控制的領地已經越來越小,但白元秋對這些土地的控制力,卻強大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本來許多容易獲得的消息,有朝一日,竟然再也拿不到手了。 中朝催逼甚緊,博椽舍不能失信,他們的斥候中有些已混入天衣教外圍,本該在更需要的時候動用,此刻卻寧愿冒著被人認出來的危險,也不肯砸了自家招牌。 財帛可通神。 眼看無霜城大廈將傾,還不許人為自己考慮么,只要付出足夠的金銀珠玉,消息很容易就買到手。 韓晚無奈揮揮手,生意賠本就賠本吧,保住招牌便好。 看見魚上鉤了,白教主笑笑,提桿。 聯軍偷襲天衣教糧草重地,遇伏,全軍覆沒。 白衣修羅,等閑不露真容,一旦出劍,便血染江湖。 四十年來,博椽舍第一次賣出的虛假消息,這種消息還在交戰關鍵時刻,讓聯盟經受巨大損失。 人心浮動。 納蘭九素來手段強硬,但強行壓下去的反對聲,因為戰局的變化,重新蠢蠢欲動。另一邊,北盟盟主韓晚也遭到相同的信任危機。 短短半月,盟主之位易主,又三月,北盟分裂,越明年,中北聯軍之勢瓦解。 韓晚恨聲:“你被問天盟和中朝聯手逼得走投無路時,一面說要和談,一面卻又……”二哥和自己不同,既不覺得將天衣教逼到絕境有什么不對,也不認為暗算盟友的做法有問題,他聰明的察覺到天衣教要對北盟做什么,但未曾料到,白元秋竟狂妄到打算同時對方他們兩個人。 結果居然還成功了。 白元秋微微笑:“原來三弟還記得當日曾與二弟聯手,圍攻天衣教?!?/br> 韓晚啞言。 白元秋輕嘆:“你從小就不擅長這些,當年竟會選擇和納蘭結盟?!睋u首而笑。 韓晚報之以呵呵。 白元秋解釋道:“天衣教與問天盟各據南北,遠交近攻,你聯合納蘭進軍天衣教,若事敗無助于盟主聲譽,可就算事成,不出十年,等他消化完南邊的勢力,也必然會轉身向北盟下手?!?/br> ……這倒沒錯。韓晚抑郁片刻,然后忍不住問:“你當年是怎么忽悠二哥在你收拾我時隔岸觀火的?” “我們可是結拜姐弟,知己知彼,能對癥下藥,自然是妙手回春。只要讓他相信,你我火拼之后,無霜城余力不足以擋他雷霆一擊,二弟如何不樂的袖手旁觀?”白元秋笑道,“何況阿無當時已經在無霜城了啊。” 阿無,姓謝名棠,字子棣,小名阿無,中朝謝家女,也是浪行客親點的天下絕色之冠。她青年時代,與納蘭家第九子,天衣教白元秋之間,各有一段恩怨糾纏。 韓晚恍然道:“原來謝棠那時候就已經在幫你了,怪不得你后來肯把輔座的位置給她。” 白元秋微微搖頭,溫和道:“阿無能成為輔座,是因為她有能力擔當的起這份責任,在下雖然無能,卻也不至于公私失調。” 韓晚哼了一聲,臉上雖帶譏誚,心中卻也服氣對方所言。 顧惜朝坐在旁邊靜靜聆聽,暗暗思索,逐字逐句將兩人所言記在心中,只在需要的時候引導對話的內容。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直到他們短暫的滯留期結束。 回到輪回空間后。 白元秋按住顧惜朝后心,臉上隨即露出欣慰之色——掌心下方,她能感受到對方身體中內息渾然,運轉流暢,只是因為方才突破不久,境界稍嫌不夠穩固。 顧惜朝已將自己的經歷全部告知了白元秋,連一個字也未曾落下,此時取出從曾夫人處得到的匕首和鈴鐺,交給白元秋:“白姑娘請看?!?/br> 白元秋含笑接過,道:“公子方才突破先天,還是鞏固為上。至于其他的事情,且容在下先想一想。”頓了下,道,“《吸星大法》現在公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