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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死不肯受辱。 然而,一中溫和已極的力量托住了他的手,隨之化作暖流傳入他體內。 游龍生只覺得自己仿佛泡在溫泉里面,渾身暖洋洋的,連天的疲憊也隨之點點消除。 大歡喜女菩薩怒吼道:“是誰,竟敢架我的梁子?” “架梁子又如何了,了不起的很么?” 如幽然的月色穿透層云,白元秋輕柔的飄落在游龍生面前,擋住了大歡喜女菩薩的目光。 她身材雖然高挑修長,與大歡喜女菩薩體型對比,卻簡直柔弱可憐的不堪一擊,然而女子神色從容,舉止天然帶有三分目無余子的氣勢,叫人不敢輕視。 游龍生心下驚喜,他之前隱約聽到這姑娘在興云山莊大開殺戒,甚至誅殺了梅花盜,武功定然十分高強,理論上來說林仙兒此刻也歸她所有。之前他心中郁郁,既想回去找心上人,也覺得還是從此不再見面為好,十分躊躇,亂走散心時不慎撞到大歡喜女菩薩,才有今日的禍患。 月色下,白元秋的背影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銀光,她態度十分溫和,仿佛對任何人都不愿隨意失禮,語笑盈盈道:“話雖如此,今夜卻并非是在下要對女菩薩出手。” 樹葉傳來簌簌聲音,徐小彥靈巧的躍上枝頭,懷中抱劍,笑道:“也不是我,不過顧哥再不來,我可就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一道清寒的刀光冷然斜飛縱出,鋒銳的刀氣割傷了對手的皮膚,鮮血飛濺。 “你想的倒美。”顧惜朝輕聲嗤笑。 青妝天生帶著涼寒之意,被其所傷,比平常傷口要更難恢復。大歡喜女菩薩胳膊上血流不止,但這些傷痕,卻并不被她放在眼里。 她周身肥油異常厚重,就算你割下他一塊rou來,也比撓癢癢重不了多少。 大歡喜女菩薩雙目發亮,她看看徐小彥,又看看顧惜朝,兩人的外貌幾乎叫她垂涎三尺,不由狂笑道:“我本以為小乖乖生的已經很好了,沒想到你們瞧起來還更勝一籌,不如一齊歸順了本菩薩如何?” 顧惜朝身影動如鬼魅,俊美近乎妖的臉色露出含嘲帶諷的笑容,冷冷道:“那你不如試試?” 女菩薩面露猙獰,一只巨大的手掌朝顧惜朝當頭壓下。 顧惜朝毫不猶豫迎面飛掠而去,青妝彈指揮出,刀光帶起一段極美極艷的殺意。 在與手掌接觸的瞬間,顧惜朝青影倏閃。 人已不見,刀已不見! 林中嘹起鬼神泣嘯的號聲,寒鴉驚起,顧惜朝陡然出現在大歡喜女菩薩的背后,散發出勢如破竹的殺氣。陰寒的內力刺破對手護身罡氣,從脊椎開始,向外蔓延。 無論什么樣的胖子,都沒法將肥rou長在脊椎骨上的。 伴隨著一陣劇痛,大歡喜女菩薩的身軀轟然落地,自背部以下,片刻間已全然失去了知覺。 顧惜朝飄然落地,書生面無表情,取出一方錦帕細細拭去青妝上的血跡,隨手棄在地上。 瀟灑而孤高。 青衣本事寒士所著,顧惜朝常年固執于這等服色,也未必沒有賭氣的心思在里面。 然而他也的確適合這樣,隊友中,白元秋一貫淺色長衫,溫和中橫藏霸道,徐小彥則偏愛蒼色短打,靈活矯健。 游龍生看著他們,面色稍顯黯淡。 不遠處,方才陪在大歡喜女菩薩身邊的少年,面色慘白,正瑟瑟躲在草叢里,看著眼前倒如小山般肥rou,喃喃道:“她,她莫非死了?” 白元秋搖頭,微微笑道:“未曾,但是脊椎斷裂,怕也支持不了太久。” 就算能借高深內力續命,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少年一步步走到大歡喜女菩薩面前,臉上灑下淚來,神色凄惶,女菩薩喘息笑道:“你竟這般有良心,早知如此,我,我真該再對你好些。” 少年柔柔笑了,道:“不錯,你的確該對我好些。” 銀光從少年的袖子里射出,對著大歡喜女菩薩的眼睛狠狠扎了進去,直深入腦髓。 血花迸射。 “但凡有逃走的機會,誰愿意侍奉你這樣的肥豬!”少年哭喊道,手掌用力,銀針狠狠攪動,生生拉出一只帶血的眼球。 看不出來,這般滿是脂粉氣的少年,動起手來居然能夠如此陰狠。 大歡喜女菩薩發出凄厲的慘叫,猶如困獸臨終前的嘶吼,雙手亂揮,雖然全無章法,但死前憤然全力一擊,卻仍舊渾厚不可當。 徐小彥大驚,自樹上躍下,劍光疾刺。 他每一劍都精準的刺入掌風的破綻里,待對方手掌碰到他們時,已經全無力氣。 “你難道想送死嗎?”徐小彥驚魂未定道,“就算你不管,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少年僵硬的被徐小彥拉著,臉上布滿淚水,木然道:“我的一生早就被她毀掉了,現在能有機會為自己報仇,就算立即死了,也沒什么遺憾。” 游龍生本來一直沉默,此刻忽然起身道:“你,可以跟我回藏劍山莊。” “你若是愿意,武功還可以從頭再練,若是不愿意,藏劍山莊家大業大,也不差多養個閑人。” 少年怔怔的看著游龍生。 他從來不知道,看起來這樣錦繡光華的男子,竟會為自己考慮。 少年最終還是跟游龍生離開了,臨走前,游龍生數次回頭,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