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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于通固然想要殺人滅口,可他非但武功差勁,連下毒手法也說不上高明,賴以保命的金蠶蠱毒轉眼便被曾阿牛輕松破去。 白元秋越看越覺得自己之前猜測的不錯,曾阿牛何止是對醫術略有涉獵,簡直就是華佗再世。 鮮于通施毒不成遭到反噬,疼痛難忍,一面哀嚎,一面滿地打滾,形容狼狽難言。 華山派一片肅穆,曾阿牛此舉雖然揭破了鮮于通昔日的陰謀,但在絕大部分華山弟子心中,恐怕還是依舊遮掩著更好,如今自家掌門在大庭廣眾下被喝破隱私,實在叫人面上無光。 華山派中隨行的一胖一瘦兩位太上長老互相暗示一眼,同時跳出來,出言向曾阿牛挑戰,其中矮長老還出言請昆侖派掌門夫婦一道下場,后兩者不知抱著何種想法,竟然也同意了。 ——然后四個年紀總和超過曾阿牛十倍有余的武功高手,通通被后生晚輩削了眉角。 白元秋看的簡直笑倒。 六大派滿懷信心之時,遭此變故,士氣為之一挫,每個人心情都沉悶了一些。 這就更顯出白元秋的笑聲極不合群。 見眾人紛紛道路以目,白元秋也將笑容收斂,溫文低調道:“方才失禮,諸位海涵。” 昆侖掌門何太沖剛剛敗于曾阿牛之手,心中怒氣洶涌,又被白元秋當眾嘲笑,立即喝問道:“你是哪家的弟子,怎么敢這般放肆?” 白元秋慢悠悠道:“我做了什么,也自有我師門戒律管束,關昆侖派什么事?” 她將少林派的話改了改還給昆侖掌門,何太沖一張臉皮漲的通紅,惱羞成怒道:“老夫今天便替你長輩管教你一番!” 何太沖想著曾阿牛對白元秋既然深為感激,若是拿下這小丫頭,多少能起到掣肘之意,且被白元秋一氣一激,當下不顧身份,朝白元秋悍然出手。 若是不提到白元秋師門,她倒不會令對方過于難堪,只是何太沖言辭犯了白元秋忌諱,素衫女子當下笑容一冷,朝對手一指點出。 何太沖見她身負長劍卻以指法應敵,便以為白元秋輕視于他,更為憤怒。他卻不知,在源世界里,白元秋所創絕學中有兩者最為聞名,一者為太微劍法,取日月星三光之精粹。 另一個便是此時所用的碎玉指了。 白元秋指風紛飛如綻落的蓮瓣,接連不斷的彈在何太沖長劍之上,寒涼真氣順著劍身蜿蜒襲向敵人手掌,何太沖以內力相抗,不料甫一接觸,白元秋的真氣陡然由整化零,如針般無孔不入的在何太沖經脈上刺開了缺口。 何太沖手腕劇痛,寒毒入骨,幾乎握不住劍。 昆侖掌門氣勢洶洶,他既然不是戚紅菊般的直爽女子,且心懷惡念,對她無禮,是以白元秋心中無半分憐惜之情,當下內息轉換陰陽,一股烈陽真氣從指間射出,無形無質卻又銳利如刀。 何太沖此時已知白元秋并非可以任人欺辱的孤弱女子,一柄長劍固守門戶,想憑經驗反制住對手。 但白元秋武道上的經驗只有更多,指風尋隙穿透劍網,在何太沖身上留下淺淺血痕,灼烈真氣隨之沖撞入何太沖體內。 白元秋是這指法的創造者,對其中真氣的變換控制已然精細入微,既能讓后來之氣與前者相融,相互消弭,也能讓它們劇烈碰撞,便如此時對何太沖做的一樣。 何太沖在第一道真氣傳入體內時,內息已經有些不受控制,此時再受沖擊,手腕處氣血激蕩,爆出血霧,何太沖捂著右手,長劍落地,慘嚎一聲跪在地上。 眾人悚然而驚,武功稍差一點的人連白元秋出手都看不分明,只見兩人交手之時,昆侖掌門便莫名其妙的倒在地上慘叫,以何太沖的聲名地位,就算是手腕斷了也該保持氣節才是,能不顧形象,想必是其中痛苦難以言說。 一邊華山鮮于通還在哀嚎,地上又滾了個昆侖派的,倒也相映成趣。 班淑嫻心系丈夫,見愛侶失利,當下提劍朝白元秋一劍刺來,昆侖派弟子也同時一擁而上。 白元秋縱身躍起,足尖踩在班淑嫻長劍之上,借一刺之力,浮于半空中,輕輕巧巧的翻了個身,長劍已在手中。 漫天劍光連綿成華色一片,鋪天落下。 殺伐之地恍然浸了溶溶月色,劍法中盛起了詩意,浮一白思鄉的輕愁,劍光勾起微醺的悵然,云袖交錯憑劍擊風,纏綿中又顯出暢快淋漓。 眾人只聽得兵刃相交之聲連成一片,光影散開,白元秋穩穩落在地下,四周昆侖弟子,包括班淑嫻在內,兵刃都脫手而出,腕上留下一絲血痕。 還是手下留情了。 白元秋劍尖斜指何太沖,冷然道:“若還有誰言語中敢輕慢我師門,昆侖派何先生便是榜樣。” 其余五派人士先是被白元秋氣勢所懾,怔愣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不由得大是不滿。白元秋也不理會,收劍歸鞘,依然微笑走到邊上,周圍人不愿與她站在一起,白元秋身邊形成了一個大約半徑一丈左右的空白地帶。 班淑嫻所受不過一點皮rou之傷,她一手刀切在丈夫頸后,何太沖霎時暈迷過去,被帶到后面休養。 對白元秋的作為,許多武林前輩不免暗暗搖頭,就算何太沖出口不遜,好歹也是一派宗師,難道還不夠資格與她師長平輩論交?此女下手也太過狠辣。但此時明教才是眾人心腹大患,這姑娘來歷不明又武功高強,既然沒有明著站在對手那邊,也不必非要得罪于她,便只當做看不見剛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