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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原因只有他們本人知道。 ——太宰是鬼。 離隊后,太宰治向沖田總司坦白了經過:半年多前在青木原樹海,沖田總司還未到來時,他目睹了幾只鬼和人的搏殺。現在想來,那個人應該才是鬼殺隊真正要找的代理主公。 那人成功殺掉了鬼,但也死于鬼的利爪下。 太宰治當時在樹海自殺,身上正好有傷口,鬼血濺到了上面。 不只喝鬼血,傷口濺到鬼血也能使人鬼化。 但好在【人間失格】對鬼血也有效。太宰治脫離了鬼舞辻無慘的控制,身上也沒有鬼的氣息,沒有被鬼殺隊發覺。 幾個月后,還是被關系最近的沖田總司發現了。 太宰治還記得當時對方的樣子。錯愕后,沖田總司一貫的笑意消失無蹤,臉色像是冬日剛剛凍結的湖面,久久沒有話語。 生氣了吧? 一定會生氣的,畢竟自己欺瞞了他這么久。 太宰治耳邊似乎隱隱聽到了拔刀聲。 終于要來了啊,他期待已久的死亡—— 要是能死在瀨田君手下,那一定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但沖田總司最終還是沒讓太宰治如愿,他只是帶人離開了鬼殺隊。 那時,太宰治才確定,沖田總司對周圍的人和事物都沒有真感情。 所以他總是在笑,所以他總能原諒。 沒有任一人對沖田總司是特殊的。 而對方在意的、留戀的,卻是他伸長手也夠不到的虛無過去。 多么可悲啊。 太宰治唇瓣翕動,聲音細小得快要聽不清。 “我只是為了……” 沖田總司凝神細聽,話語里是不曾有過的強硬。 “為了什么?” “太悲哀了……” 太宰治猛然抬頭,就像突然間喘不上氣來了一般,臉色扭曲,瞳孔緊縮,又像在與看不見的東西進行殊死搏斗。* “半年,我用這連短到連睡眠都不夠的時間,在完全陌生的世界步步為營,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視為敵人,建立組織,深入高層,搜集情報,甚至潛入敵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 為了你?。。?! 太宰治的聲音突然卡住,就像強行不讓自己說出來,突然臨陣脫逃,緊接著,更多的感情洶涌而出。 “——你不也沒告訴我,你就是沖田總司嗎?!” “!” 沖田總司瞳孔輕縮。 “……” “……” 氣氛再次沉寂。 只剩凝結著感情的碎屑在空氣中倔強地沉浮。 良久。 “你說的對?!?/br> “或許我真的沒有發自內心去親近你,或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人。” 沖田總司側過身去,沒有去看太宰治。 這是他第一次對這個的世界的人敞開心扉,即使是共同戰斗的柱們也不曾有過。 為什么是太宰呢。 沖田總司自己也不太明白。 “系統要求是‘我不能主動暴露自己身份’,但你很聰明,靠自己發現了……” “既然是你自己發現的,對我不會造成影響。但我為什么還是不想告訴你呢?” 沖田總司看著自己掌心。 “‘沖田總司’對我而言,是一個活在【過去】的名字。我所有的生命、感情、信仰都貢獻給了那段時光。而你們,沒必要知道?!?/br> “如果有朝一日注定要離開,那就少些羈絆,對雙方都好。太宰,我相信你明白這個道理?!?/br> 時光的光芒照到臉上,沖田總司沖太宰治微微笑起來。 殘忍,卻又溫柔。 “太宰,我只是一個活著的亡靈罷了。” 太宰治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又松開。 “原諒我說些奇怪的話,宗次郎——” 他臉色平靜而蒼白。 “寄希望于【現在】吧,什么都好,去期待這可能會發生什么,然后一定能找到什么……”* “你拼命殺鬼,只是因為想要回到過去嗎,這其中難道沒有想保護同伴、討伐惡鬼的心情嗎?!?/br> “你救下伊黑、蝴蝶他們,難道不是出自你對這個世界的溫柔和善意嗎?!?/br> “這些——就不是你對【現在】發自內心的感情了嗎?” “……” 沖田總司神色動搖了一瞬。 “不管你做什么……” 知道最后一句話有些殘酷,太宰治頓了一下,開口。 “——過去的事終究已經過去了?!?/br> 注定的結局。 無法改變。 “……” 沖田總司瞳里的光碎裂了一瞬。 幾息后他平靜下來,那瞬間的失態仿佛是錯覺。 他往某個方向走過:“請不要說這樣的話?!?/br> “宗次郎——” 太宰治伸出手去,卻沒有抓住對方。 時光的波動再次襲來,將他們分散了。 *** 太宰治意識清醒時,發現自己躺在一處河堤斜面,身下是絨絨的青草地。 頭頂行人如織,剛下課的學生、遛狗的女士、杵著拐杖的老人……遠處,五棟黑色大樓巍峨佇立。 汽車笛聲或長或短,遠近交錯。 一派現代的祥和之景。 太宰治沒有立即起身,保持仰躺的姿勢,眼球動了動,看到附近橋上的道路指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