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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則是有關蘭得爾的離開,那是伊芙家中唯一正常的一名孩子,原本是有病的,治療好之后便被伊芙送去上學,成為這一家唯一的希望,年初之時名為薩米的男孩也是因為他的學費而被人活活打死。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學期里那孩子結識了另一幫貴族少年,因為他本身也聰明,便被許諾收為扈從,但條件則是他必須與一家子病人殘廢劃清界限,于是在那一天的清晨,男孩對伊芙等人一番吵鬧與奚落之后離開了家門,從此再也不見。 知道這件事情是在那天的傍晚,回到家的時候,唐憶聽見伊芙叫門外的幾個孩子回來吃飯:“……記得去找找蘭得爾,他一定在學校不敢回來呢,你們告訴他,回來就好,沒人說他的……” “伊芙jiejie,他都說了那樣的話了……” “別胡說,蘭得爾說的只是一時氣話,想清楚了他就會回來的,去找找他,啊?” “什么一時氣話,伊芙jiejie,他是嫌我們累贅,一定會拖累他,jiejie你為了他付出那么多,就連薩米……薩米也死了……”門外的孩子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但在下一刻,那話語便被伊芙打斷。 “不許這樣說!蘭得爾他……他、他……”房間里漸漸沒了聲音,片刻之后,穿這皂色斗篷的女子從木屋中走了出來,對幾名孩子說道:“你們……你們先進去吃晚飯吧,我、我去找找他……” 在幾名孩子流著眼淚的注視之下,那單薄的身影就那樣消失在傍晚來往的人流當中,到了太陽漸漸落下,準備表演的時候仍未回來。夜間涼風開始吹起,唐憶披上一件長衣去往蘭得爾的學校,途中經過一處海灘,他被輕聲的哭泣所吸引。海灘邊一根亮著淡淡魔法光芒的燈柱之下,伊芙蜷縮著身子泣不成聲。 一名巡邏的士兵同時也發現了伊芙,唐憶向他揮了揮手,示意那是自己的朋友,士兵遂從旁走開。靜靜地走上前去,他脫下大衣批在伊芙的背上,伊芙抬起頭來望了他一眼,雙手抱住膝頭哭泣不停。那手足之間滿是緊緊纏繞的繃帶。 聽著那哭泣之聲,唐憶在她身邊靜靜坐下。天邊的云線間湮沒了最后一縷灰白的光芒,藍黑色的波濤在前方無聲的起伏,偶爾有折射的銀鱗般的星光微亮而出,轉瞬又消失在波濤的縫隙之間。不多時,伊芙的哭聲漸漸減弱,僅化為身體的不斷顫動。 “……雷撒督克先生,你說,貴族中會有好人嗎?” “嗯……我想有吧……” “蘭得爾他……” 那聲音在喉間消失成無聲,唐憶回過頭去看她。那身體大部分都蜷縮成一團,繃帶、斗篷緊緊籠罩住一切可以籠罩的地方,就連那微微露出的小半張臉都被斗篷的陰影吞食進去,在其中,唯有那雙眼眸望向海的盡頭,閃爍出猶如星空一般的光芒…… 第五卷 律動 第九章 與海茵。夏烏佳的再次見面,事實上只在春日祭禮的幾日之后。三月春意怒放成濤,走進姹紫嫣紅的花店大門,里面一個客人也沒有,由于是正午時分,無法適應明亮的變化,一時間眼前只是一片灰黑,隨后便聽得一個輕盈的聲音說道:“阿爾?” 輕輕地揉了揉眼睛,畫面清晰之時,只見一身樸素平民裝束的海茵正坐在花店里側的一張小凳上,長發在腦后挽出個輕便而隨意的頭型,并攏著雙腿,正在縫補一間水藍色的外套。見到唐憶進來,她側身咬斷線頭,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 “海茵小姐?又幫朋友看店嗎?” “嗯,奈麗她為男朋友送午飯去了,我正好在這兒,就幫她看一會啦。叫我海茵就好。”她放下手中的外套走過來,“阿爾剛下課?” “是啊,正準備回家呢。” “其實……”微微一頓,海茵輕聲說道,“其實那天阿爾你們的表演真的很不錯哦,老實說起來,要比珍妮特那些人的表演好得多,只是……” 眼見她面上露出抱歉的神情,唐憶聳了聳肩:“其實我知道其中的原因啦,倒是海茵小姐你……” “叫海茵。”對方輕笑著糾正。 “呵,倒是海茵你會是評委之一倒真的嚇了我一跳啊。” “什么評委……”嘴角微微一扁,好看的翻了個白眼,“其實評判根本不用我這個外行人來嘛,而且節目的名次早就內定了,我們這些人也不過湊個數而已,早知道就不會答應下來啦。不過說起來,當你們那位叫文森特的搭檔身份公布時,那幫內定名單的家伙臉色真的很有趣呢。” “哈哈……大概可以想到,那個時候我們的表情也很精彩啊……” 話題也就從此展開,不一會兒聊到有關花語的問題上。唐憶與小雪常常在傍晚時分到這一帶散步,偶爾進入這家花店,隨口說起一些花的花語,名為奈麗的店主感到有趣,想來也說給了海茵這個朋友聽。這個世界只有少數的花朵被人加上了涵義,因此聽唐憶說起來,海茵也是大感興趣。 “……對了,這樣說起來,阿爾你喜歡的是什么花呢?” “我啊。”仔細地想了一想,“好像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啊……不過,如果真說有什么印象,大概是鳶尾吧。” “鳶尾的花語是什么呢?” 微微地怔了一怔,唐憶嘆了口氣,輕聲一笑:“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