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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持續短短兩分鐘的時間,開始由高轉低,漸至渺不可聞,南茜的身姿以落寞的形象凝立不動,光芒從天空聚為一束,籠罩著她曼妙的身體。音樂停止片刻之后,巨大的黑色斗篷陡然在那光芒之中展開,蒼白的鬼面浮動在南茜身后的虛空間,光芒映照出南茜驚駭表情的瞬間,斗篷將她吞沒下去,所有的燈光刷的消失,一切歸于黑暗。 這霎那間的變故令得人們一齊坐起了身子,又過得片刻,詭異的樂聲漸漸響起,渲染出黑暗而深邃的氛圍,猶如被惡魔占據的荒原古堡,燈光響起之后,南茜與戴著蒼白面具的男子出現在舞臺之上。 竟然……能用這樣的形式來講述故事嗎…… 望著臺上開始的舞蹈,珍妮特沉浸于一片震撼之中,這年代的舞蹈并沒有具體的故事,貴族舞更熱衷于表現抽象的意境,便算有所指,也大都局限于贊美天神一類的模糊故事概念。但眼前出現的表演,卻毫無疑問顛覆了這個時代的所有的舞蹈形式,同樣擁有著貴族化的優雅,甚至具有更深內涵的同時,它也清晰地表露出具體的故事與內容。可以想像,這樣的表演一旦出現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一時間所有人都沉浸于那舞蹈的意境之間。 舞臺的形象是深幽的古堡,將公主般美麗的女子虜劫而來的鬼面人一遍一遍祈求著對方的愛情,以舞蹈訴說著他狂熱的心情,然而女子并不為他所動。這大抵是所有流傳的故事中應有的橋段,終于,鬼面的男人被她所激怒,掙扎、咆哮、憤怒。一番追逐之后,他抓住柔弱的女子,將她鎖進一旁的一只長方形箱子內,那箱子的大小剛剛能夠容納下南茜的身體,從上方的開口處,眾人可以看見她的面部。鬼面人以鐵鎖將箱子一遍遍的鎖緊,接著開始了反復的威脅,然而每一次,眾人都能看見南茜在箱子里緩慢而堅定的搖頭。 威脅無果,鬼面陡然cao起了一旁的一把鋒利巨劍,猙獰地進行最后一次勸說,音樂開始變得激烈,當女子在箱中最后一次搖頭,那鬼面奮力舉起劍,向著箱子直刺下去。 在那巨劍舉起之時下方的觀眾還沒有多少震動,舞蹈而已,象征性的技巧多不勝數,這一劍必定是刺在空處,當是刺中了對方。然而下一刻,場內陡然傳出陣陣的驚呼,不少人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舞臺之上,那巨劍卻是真實地刺了下去,由于箱子擺放的是眾人視點最全面的一側,劍刺下去的瞬間,音樂陡然停止,箱子甚至發出難言的刺耳聲音,劍尖于箱子的另一面刺穿出來,血液在兩側狂涌而出。 南茜的面容在箱中露出難以言喻的痛苦神情,喪心病狂的鬼面拿起另一把長劍,照著箱子毫不猶豫地又插了下去,鮮血飛濺間,又是地三把、第四把……片刻間,那箱子已經從不同角度插上了六七把長劍,鮮血噴涌越來越弱,箱中的女子已經沒有了動彈,想來已經是死了。 “開什么玩笑,這……這是謀殺……” “是幻術嗎?這么可能有這么強大的幻術……” “到底怎么回事?難道要表演禁忌的復活法術嗎……” 無數震驚與議論接踵而來,在場的大都是有身份地位的貴族,擁有熟練的武技和魔法。幻術在這個社會普及并不廣,當初屬于精神魔法的范疇,后來的大清洗中,雖然未被遭到禁止,但懂得的人卻變得少之又少。而且所有人都明白,幻術這種東西對于有防備的人或者精神能力高超者不會產生任何大的作用,或者可以用來對平民做一些小的表演,但要騙過在場如此之多的人,便算精神修為堪比最強大的魔神,恐怕也是無法做到。而能夠做到復活死者的法術,那是即便遠古煉金術巔峰時代都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術法,絕不會有做到的可能。 除非……那是神的力量…… 眼見著臺上的景象,不少人心中都產生了這樣的聲音,但臺上的表演者顯然無意回答下方sao動中的疑問。殺死了箱中的女子,他的精神也明顯趨于癲狂,一番錯亂的舞蹈之后,他一把把地拔出那些長劍,血液沾染了劍身,一滴滴地落在舞臺之上,他從一旁拿來與箱子同大的幾塊鐵板,對準箱子的中部,直接插了下去,將箱子整個腰斬。 假如箱子中有人,這一下絕對已將那人的身體斬為兩段,然而那箱子中確實是有人的,在觀眾驚愕持續升高的眼神中,箱子被三塊閘板等分為四段,望著箱中被等分的女子,在神經質的大笑中踉蹌后退,音樂聲響起,一切景象變得老舊昏黃,一如歲月模糊了回憶,風沙掩蓋住過往……黑暗降臨。 當光芒再次亮起時,音樂已經變得輕靈起來,舞臺的光芒猶如月夜星空,銀輝灑下,再度照亮那古堡的場景,箱子依舊樹立在那兒,地上是染血的刀劍,一旁是掛著亂七八糟東西的柱子,就在這樣的氣氛中,戴著翅膀的小女孩揮舞著小小的魔杖,歪歪扭扭地飛行而來。 “舞臺設計!” 那小女孩做著天使的打扮,精靈般可愛的面容,穿著的是猶如大布袋一般的可愛衣物,上面卻寫了這幾個滑稽的單詞。下方的觀眾還未從驚愕中醒過來只是呆呆地望著舞臺上的情景。擔任舞臺設計的小天使在箱子前停下,可愛地望了一望,隨后準備離開,卻又在那跟一人高的柱子前停了下來,對著它用力揮舞了魔杖。 沒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