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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腓烈特殿下、腓烈特殿下,你果然在這里,哈哈……剛才有人跟我說見到了太子殿下,我還不相信,太子殿下可從來不參加這些宴會的啊,沒想到真的在這里……” “克娜的生日宴會怎么是那些尋常聚會可比,我如果不來,姑姑那里不高興了我怎么擔當得起……懷特伯爵,幾天不見,你的氣質更加出眾了呢。” 只從那聲音便能聽出來人的身份,帶著得體的笑容回過頭來,果不其然,出現在視野中的是那一如既往渾圓如球的體形,頭上頂著幾撮少得可憐的卷發,整張圓臉都顯得油光閃亮。 臉上堆著幾乎要滿溢而出的媚笑,懷特伯爵說道:“哪里哪里,殿下過獎了、過獎了,不過自從在帝都聆聽過陛下的訓示之后,這些天來我一直都在聽鋼琴曲……” “那是,鋼琴是陶冶情cao的最佳途徑,也是最為適合貴族的高雅樂器,懷特伯爵品味相當出眾啊。” 壓下發自心底的巨大厭惡,他得體地應付著眼前圓球的糾纏,心中分析著有關眼前這人的一系列資料,實在難以弄得清楚,這人到底是因何受到父親賞識的呢? 這幾年來,懷特伯爵的勢力崛起極快,表面上他是在暗處為老皇帝干些掠奪女人、訓練成性奴后送進宮廷的骯臟勾當,但在更深的層次上,少數人仍舊察覺到了位于他背后的那一股力量。仿佛是在一夜之間得到了擁有巨大魔力的神燈,隨后便一路扶搖而上,從一名家族沒落而且足夠猥瑣白癡的子爵升上伯爵的位置,原本沒落到極點的家族也因此重新建立起勢力,并且不斷擴大影響,最近他為皇帝辦的好幾件事情雖然手段低俗污穢,但從結果上來看,著實相當漂亮。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年初在帝都的時候與他有過幾次會面,隨后被老皇帝將他安排在自己身邊輔助自己,主觀上來講,自己并不喜歡這個人,但在政治層面上的交流,向來不是以個人好惡主導的,不是嗎。 “……對了,腓烈特殿下,聽說這次的宴會不僅有南茜小姐過來表演,還有一位很神秘的嘉賓會來呢,您聽說了嗎?” “唔,據說是那位最近在城里名聲鵲起的假面X吧。” “是啊,殿下對這位假面X可有什么看法嗎?” “一個彈鋼琴的而已,怎么懷特伯爵有看法嗎?” “殿下,在我看來,這人藏頭露尾,而且以一名孩子的死去為自己造勢,恐怕是藏有什么禍心啊……” “唔……”這人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不清楚內情,稍稍一想,他笑道,“懷特伯爵怕是多慮了吧,況且他既然能夠接受姑姑的邀請,自然也接受姑姑的保護,誰想要得罪姑姑,可都得先過父親那一關啊。” “呵呵,我也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 雖然接受了父親的命令,偶爾要與他有所接觸,但無論如何對這個人都難以有任何好感。看起來,自己的修為還是不夠啊,還是說這個人實在是能令所有人都無法忍受的存在呢……這樣想著,好在片刻之后,那圓球識趣地離開,他品嘗著杯中的紅酒,轉往更為僻靜的地方。走過花壇的轉角,一個身影進入了他的眼簾。 暖黃的魔法燈光下,氣質飄忽的白衣女子蹲在不遠處的小池塘邊,一頭銀發柔順地垂下直到腰間,正在用手逗弄著水中的魚兒。衣服應該算不上華貴,但剪裁做工都非常得體,恰到好處地村托出女子的身材與那股仿佛落于世界邊緣的孤陌與純粹,看起來,她便仿佛籠罩于云煙細霧中的精靈一般美麗清靈。 察覺到了什么,那女子回頭一望。腓烈特下意識的退回花壇的遮掩之中,也在同時望見了那女子清麗脫俗的面容,乍看起來只如一名從未經歷世事的單純少女,但其中卻又有一股奇特的成熟感覺,能夠將這兩種氣質完美地融于一身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從花壇后出去,一個嬌小的身影已經從一旁繞了過來,卻是忝為今天宴會主人公卻一直未有出現的小女孩。對于這名女孩,自已一向都有些不以為意,既不特別喜歡,也不會刻意去討厭。不過她與眼前白衣銀發的女子似乎很是熟悉,一直嘰嘰喳喳地跟她說著話。那銀發女子站起身來,在幾棵樹下輕盈地走動,小女孩便小跑地跟在她的身后。燈光淡淡的照下,畫面素雅而溫馨,不知道為什么,這樣的一副景象中,他覺得自己的心靈陡然變得格外寧靜,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那女子走到一棵樹下,輕輕的一跳竟然躍起一人多的高度,折下了樹上的一根枝條。小女孩好奇地望著她將枝條上的少許枝葉摘去,隨后用手撕出一個銳利的尖頭,走到池塘邊用力一插,抽出來時竟然已經叉中了一條魚兒。銀發女子滿臉笑容,小女孩頓時歡呼了起來,拉著她離開了池塘的范圍。遠遠的,他聽見她在說:“雪兒jiejie,我們去烤來吃……” 目前二十二歲的生命中,他曾經見過不少美麗的女子,無一不是美麗出眾、氣質高雅的貴族少女,她們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充滿吸引力的存在,但無論面對著誰,面對著那各種各樣的優美與獨特的靈魂,他從未有過真正心動的感覺。在他的心里,一直在意的是以后的權力與做為,他將是阿特羅卡的王,將領導著千萬的子民踏上最為輝煌的路途,他將讓阿特羅卡走上無與倫比的繁榮巔峰,國家與子民、前事與后評、戰與拓、鐵與血……在他的心中,這些一直都是最為重要的東西,女人對他來說,一向是可有可無的調劑品,他也一直都是這樣認為著,但此刻,他知道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