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章 宴會

    “怎、怎么辦……”持續(xù)了一段時間，求救聲終究沒有迎來結(jié)果，女子趴在那里，焦急地問道。

    “唔……不如說個笑話調(diào)節(jié)一下氣氛吧……”望了一眼地下流血的傷者，唐憶淡淡地說道。聽了他這句話，對面顯然就要爆發(fā)出來。

    “你、你這個人，你還……”

    “一、二、三——”

    調(diào)整了呼吸，唐憶陡然發(fā)力，豁盡全身的力氣往上一頂，眼見那車壁上升了一些，連忙拼了命的往上頂住，感覺上胸口被什么勒得生疼，腦袋儼如被戴上了緊箍咒一般發(fā)麻，雙腳豁出性命般的往下蹬。

    “一……二……三——”

    眼見對面突然像發(fā)了瘋一般往上沖，那女子也連忙配合著那聲音，用盡力氣往上頂。兩人以破釜沉舟的態(tài)度做著努力，大有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扭曲的面孔，竭力的低喊……唐憶一時間只覺得腦袋開始發(fā)黑，胸口難受得仿佛被千萬斤的東西壓迫住，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退后，不能放松，一放松一切勢必?zé)o可挽回……”

    緊緊壓迫的胸口似乎已經(jīng)到達(dá)臨界點，腦中承受的仿佛也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一瞬間，他仿佛聽見“咔”的一聲，全身陡然間失去了一切力量，腦袋和身體像是突然爆炸一般發(fā)出“轟”的聲音。當(dāng)然那聲音是確切存在的，車壁在那一刻艱難地達(dá)到了九十度，隨后翻過了另一側(cè)面，以殘缺的車底為支撐豎立了起來。

    倚靠著那車壁滑倒在地上，唐憶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感覺上像是被大功率的壓路機(jī)來來回回地碾壓過之后又被無數(shù)戰(zhàn)馬肆無忌憚地瘋狂踐踏；旁邊那女人也仿佛剛從地獄走過了一圈，癱到地下大口呼吸之余還不忘對他翻了個白眼：“你……呼……你這個……這個瘋子……你先打聲招呼啊……”

    “笑話好笑吧……”

    “瘋子……”

    “還是說你沒有幽默感……”

    約略地恢復(fù)了些許身為人的實質(zhì)，那女子虛弱地向著傷者爬了過去，唐憶掙扎著站起來：“我、我去叫人……”

    “開什么……開什么玩笑……快過來幫忙，他都快死啦，要是再不急救，就只能……只能叫人給他收尸了……”

    帶著粗重的喘息，女子在傷者身邊伸出一只手，隨后閉上眼睛，口中頌?zāi)钪柚{般的咒語，接著，淡淡的白光便籠罩了那傷者，但只在片刻之后，魔法便無以為繼地消失了。女子讓唐憶幫那傷者脫去衣服，檢查受傷最重的地方，隨后從身上掏出一個包來，拿出一大堆希奇古怪的東西，儼如機(jī)器貓的奇怪空間袋。

    “喂……快點，這里，按住按住按住……喂，我說你怎么笨手笨腳的，啊啊啊……這樣下去死人了啦……”

    “血還沒擦干凈嗎？呀？沒叫你擦血……你不擦血我怎么把傷口處理好……你你你你你……竟然敢置疑我的話，告訴你，本小姐可是職業(yè)的魔……哼，不告訴你……”

    “快點啦快點啦……呀呀，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你是傻子！你是傻子！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這里按住、這里按住、這里這里全按住……你沒有八只手？我、我、我……我管你去死，快點按我說的做啦……”

    夾帶著難看的手忙腳亂，女子口中響著的只是不斷的抱怨，并且大多都類似于無理取鬧般的大叫。手上縱使忙個不停，但唐憶卻也能看出她實在笨拙得很，聽她的語氣，大概是個初學(xué)的魔藥師。而就在這樣的氣氛下，兩人便在做著混亂無比的搶救工作，至于搶救完畢之后那傷者是不是還活著，唐憶就著實沒有什么信心。

    “……想想老師怎么做、想想老師怎么做……對了，藥丸、藥丸，這顆藥丸……吃下去……”眼見前幾步工作都已經(jīng)做好，女子口中自言自語地嘮叨著，拿出一顆藥丸只接放進(jìn)傷者的嘴里，然而那傷者此刻已經(jīng)奄奄一息，哪還有力氣將藥丸吞下去。過得片刻，那女子又將染了鮮血的藥丸從他口中拿了出來，未加猶豫，直接扔進(jìn)了自己嘴里，咀嚼一陣，嘴對嘴地為那傷者將藥丸喂下去。

    “唔，無論如何，老伯……似乎很值啦……”唐憶望著那接吻的場面喃喃地低語兩句，這女子顯然是心急著救人，還未意識到事情真正的意義。不過，當(dāng)片刻之后她直起了身體，下意識地擦去嘴唇上的鮮血時，感覺到唐憶的眼神，陡然反應(yīng)了過來。

    擦血的手就那樣停在了嘴邊，女子望了望唐憶的眼，再望望那傷者，隨后嘴唇蠕動了幾下，終于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來，但臉上的表情卻漸漸的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好看的面容上甚至出現(xiàn)了肌rou微微跳動這般不雅的景象。

    “我、我……這……”

    唐憶心中有些想笑，卻也微微有些佩服，不過此刻自然無法說些什么。

    片刻之后，一輛貴族的馬車從遠(yuǎn)處過來，見到了發(fā)生的事故，隨后停了下來。

    將那經(jīng)過了急救的傷者帶上馬車的時候，女子的神情還明顯的有些恍惚，但終于與唐憶一同上了車。她原本用于拉車后來又發(fā)了狂的那匹馬悠閑地站在路邊。唐憶心想它到底因為什么而發(fā)狂？莫非專為踹爛自己租的車？

    片刻之后馬車行至附近一名醫(yī)生的住處，縱然手法生疏而忙亂，但那女子的包扎卻顯然起到了效果，此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變黑，他們在大廳里望著外面亮起柔和的魔法路燈，偶爾有馬車踢踏踢踏地駛過，那女子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發(fā)呆，偶爾摸摸嘴唇，起身用清水一遍一遍地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