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是什么善解花意的古早鬼設(shè)？

    方?jīng)_和文明真實(shí)懵逼了。

    紅藥剛才吃了那么多富含靈氣的蓮子，自然懂他的意思，但歸屬問題還是要講清楚的：“這是我的湖。”湖里生的荷葉荷花蓮蓬蓮藕自然也都是他的，他當(dāng)然可以想摘就摘。

    剛知道自己名下有座大園子的紅藥十分理直氣壯。

    那水鬼被紅藥的氣勢鎮(zhèn)住了，原本就結(jié)巴，這下直接望著人說不出話來，就這樣沉默地盯視了半晌后，他又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一樣，在紅藥裴慈兩人之間來回用力細(xì)看，然后被嚇得往后一仰——咕咚一聲，水鬼如頑石墜湖，卻沒有驚起一點(diǎn)水花。

    我有那么嚇鬼嗎？我都還沒做什么呢！紅藥看向裴慈，對水鬼的夸張反應(yīng)感到莫名奇妙。

    裴慈還沒來得及安撫紅藥，水聲便又一次響起，水鬼去而復(fù)返，只是這回，他的神色變得鮮活許多。

    水鬼歉意一笑，道：“太久沒有和活人說話，舌頭都有些僵了，見諒見諒！”

    方?jīng)_文明：“……”emm能說出荷花會痛這種話，或許你僵的不止是舌頭。

    紅藥擺擺手，他介意的不是這個：“這湖里的蓮蓬我真的不能摘嗎？”

    紅藥的眸光掃過滿湖青碧，尾音微揚(yáng)，意味深長。

    那水鬼卻一反剛才說辭，眼睛亮亮地仰頭望著紅藥：“當(dāng)然可以！”說著，他還伸手從水里撈出幾枝比紅藥摘的更肥美標(biāo)志的蓮蓬并一堆用荷葉盛著的鮮嫩菱角，“想怎么摘都可以的！”

    也不知是他仰著腦袋從下往上望，眼睛又實(shí)在太明亮聲音太熱情的緣故，幾人總覺得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有些過于……諂媚了。

    紅藥沒有動放在廊橋邊上的蓮蓬與菱角，他凝視水鬼片刻，道：“這會兒荷花就不會痛了嗎？”

    水鬼正色道：“它在此地生長千年，已經(jīng)是有靈的荷花了，它能理解的。”

    他這話一說出口，湖中的荷花荷葉便無風(fēng)自搖，帶起陣陣香風(fēng)，就像是在附和他的話一般。

    長了千年的荷花？！文明看著那些被紅藥和水鬼折下的蓮蓬，一陣rou痛，這可都是活化石啊！

    紅藥看著信誓旦旦的水鬼，突然問了句：“你是不是認(rèn)識我？”

    “啊？啊！”水鬼像是有些被紅藥嚴(yán)肅的神情嚇到，他露出了點(diǎn)討好的笑來，小心翼翼道，“您這話問的……咱們這地界，有誰不認(rèn)識您呀。”

    照你這話說，我自己都有些不認(rèn)識自己了。

    畢竟還有外人在，紅藥暫且壓下心中疑惑，換了個話題：“這園子從前是殷老頭打理的？”

    “殷老頭？”水鬼思索了一會兒，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您是說殷小友吧，他確實(shí)是這一代負(fù)責(zé)看管園子的殷家人，不過這片湖一直都是我照顧打理的，用不著他……其實(shí)他也就負(fù)責(zé)修理修理房屋，打掃打掃灰塵落葉，園中林木都活得比他久多了，曉得自己照顧好自己。”

    聽了水鬼的話，方?jīng)_文明不由得望了一眼廊橋盡頭通向更遠(yuǎn)的地方的游廊與月亮門，都活了那么久的歲數(shù)的話……那里面，不會還有更多像這水鬼一樣的……那個啥吧？！

    “說起來，這殷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早些年還能住滿幾個小院，慢慢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到殷小友這一代，竟是只剩他一個，如今他一死，這殷家的傳承算是徹底斷了。”水鬼原本還有些痛心疾首，可一看到紅藥，他又瞬間開心起來，“不過他能把您請回來，就已經(jīng)比他那些先人強(qiáng)多了，也不算白死！”

    紅藥面上依舊淡定如初，心里卻已經(jīng)飛滿了小問號，聽這水鬼的意思，這殷家人還是祖?zhèn)鞯囊园阉愠龅哿隇榧喝危?/br>
    莫非他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陶俑，而是……那種空心處藏著藏寶圖之類的關(guān)鍵陶俑？

    “你先回去，我們再去別處逛逛。”興許真是太久沒和活人說話，這水鬼一開起口來頗有點(diǎn)滔滔不絕的架勢。

    水鬼聽話點(diǎn)頭，入水之前又看了紅藥裴慈一眼，期期艾艾地道：“這滿湖荷花乃是千年前您與公子親手所植……如今它已生靈多年，卻一直化不出人身，我心中著實(shí)憂慮……您與它有種植之恩，可否指點(diǎn)一二？”

    紅藥：“？？？”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啊！我什么時候種花了？我沒有種過花！

    水鬼見紅藥沒反應(yīng)，他看了眼身邊輕輕搖曳的翠綠荷葉，咬咬牙，鼓足勇氣將一個恍若碧玉雕成的蓮蓬放到紅藥腳邊，低聲道：“此乃千年荷靈凝結(jié)而成的蓮蓬，您……”

    紅藥彎腰撿起如玉蓮蓬，神色無比自然地胡說八道：“你將這湖荷花照顧得很好，但有些……有些過于好了，什么景兒都得有疏有密錯落有致才好，一味的茂密只會過猶不及……你看，這些荷花繁盛得都將湖心亭淹沒了。”

    他一個陶俑精去哪里曉得這些多年生水生草本花卉的修煉法門？他連它們該用什么肥料都不知道，反正就睜眼瞎說唄，有用就是有緣，沒效果就是修煉不夠緣分未到。

    紅藥自認(rèn)是在睜眼說瞎話，那水鬼卻聽得認(rèn)真，一雙眼睛還越來越亮越來越激動，他浮在水中，對紅藥和裴慈行了個不倫不類的古禮，然后下一秒便如游魚一樣潛入湖底。

    嘖，雖說死了挺多年，可到底還是太天真啊……紅藥輕輕拋了拋手中碧玉蓮蓬，正搖頭感嘆，一轉(zhuǎn)頭，就對上三道復(fù)雜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