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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本翻開第一頁,就是景朝開國皇帝的名字與生平,紅藥與裴慈對視一眼,眼神中是相似的興味。 “這假的吧?”方沖這段時間特意去惡補過景朝歷史,自認雖然沒有兩位老板知道得多、了解得深,但基礎還有的,“景末帝無子無女,嘉文公主也沒能和武安大將軍成婚便自盡殉國……這施氏怎么傳承到現在的?” 現在好多人家的族譜都不是真的一代代記載傳承下來的族譜,起源不是同姓的皇帝就是同姓的名臣大將,最次也得是個作品入選了教科書的詩人才子。反正不管哪個姓氏都會出幾個名人,族譜只要往上推個十好幾代,那還不是想怎么寫就怎么寫?沒人知道真假,也沒人會去細究真假。 “嫡系雖然斷了,但還有旁支。”紅藥往后翻,找到景末帝那頁后道了聲果然。 這一頁之后的記載就全是施氏旁支了。 裴慈敏銳地發現了問題:“族譜上沒有嘉文公主。” 紅藥又翻了一遍:“真的沒有。奇怪,嘉文公主并未出嫁……即便就是嫁了族譜上也該有記載。” 方沖猜測道:“莫非是因為做族譜的人記恨嘉文公主為戎軍開了上京城門,所以就將她單方面剔除出了族譜?” 雖然嘉文公主是為了保住滿城百姓,開了城門后公主也立刻以身殉國,但對那些施家人來說,這行為相當于背叛。更何況當時的戎軍首領后來的戎朝開國皇帝,還公開表示嘉文公主心懷天下有仁有義,是景朝真正的明珠是巾幗公主,還專門給她修了公主墓公主祠。 是以嘉文公主在歷史上的名聲雖好,在施家卻未必。 紅藥一邊翻羊皮冊一邊隨口說道:“照這樣說,施氏族譜里最應該剔除的是景末帝吧,施家家底兒可全都是他給敗光的。” 方沖:“有道理!” ‘轟隆隆——’ 話音才落,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巨響,三人應聲抬頭,就見滿院橫七豎八的招魂幡。 第39章 殘魂 “這是惱羞成怒啦?”紅藥其實并不是很想理會躲在暗處那人, 除了看不起他過于拙劣的手段外,也有等一等的意思。 他不覺得那位偷城隍印、殺霈霈、立招魂幡……做這一切的人,和他們現在面對的是同一個人。他想知道真正的策劃者能忍耐多久, 或者說能包容現在這人多久。 紅藥好整以暇,方沖卻如驚弓之鳥緊張得不得了, 手中的礦泉水瓶差點被捏爆。從前他面對一群壯漢以一打十絕地求生時都沒有這么緊張。那個時候雖然是被群攻, 但他好歹還能反擊,瞅準時機就打出一套拳拳到rou的輸出。 現在卻只能捏著礦泉水瓶慫在紅老板身邊, 像一朵弱小可憐又無助還辣眼睛的嬌花, 尋求真·嬌花的保護。 戒備半天, 院子里卻沒有任何后續動靜,有風吹過,在地上亂糟糟倒了一片的巾幡隨風飄了幾下, 沒有任何不對勁。 此情此景,就連一點也不想起沖突、一點也不想人鬼大戰的方沖也忍不住道:“這是什么意思……發脾氣嗎?” 裴慈看著一派寂靜的小院,猜測道:“有后招?” 紅藥將他倆的說法無縫糅合合二為一:“興許是被我們氣慘了, 發完脾氣仍覺不夠,這會兒在準備大招對付我們。” 裴慈、方沖:“……” 雖然這猜測有些過于孩子氣, 但想想暗處那人之前為了讓他們進門直接將門砸壞, 想讓他們出門又遣招魂幡來引路的直白做法……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說我們要是現在直接離開,他會不會當場氣死?”紅藥躍躍欲試。 裴慈還未說話, 院內又是一陣轟隆聲——圍墻塌了,磚瓦幡桿正正好將他們圈在院內。 紅藥一笑, 渾不在意地道:“開個玩笑, 不必緊張,自己的房子悠著點拆。” 又一陣磚瓦掉落。 紅藥心情愉快地退回廳堂。外面是無遮無避的大太陽,屋內雖然不會被直曬但別有一番悶熱, 相較起來比外面的暴曬還要磨人幾分。紅藥把羊皮冊當小扇子使,漆黑的發絲隨著燥熱的人造風搖來搖去,他還很貼心地問裴慈熱不熱。 裴慈搖頭,他身體不好,冬冷夏涼,從前即便是一年最熱的時候也要穿長袖,今年雖然比以往好些,但也不覺得熱,即便熱,也不敢貪涼。 紅藥看著裴慈耳邊被汗水濡濕的發梢、略帶薄紅的蒼白臉頰,也不管他怎么說了,直接站到他身邊,一邊扇風一邊道:“來給你蹭點風。” 裴慈一怔,他看著紅藥干干凈凈沒有一絲汗意的臉龐,緩緩露出了點笑意:“謝謝。” “不用謝啊,只是順便給你蹭點而已。” 羊皮冊扇得越發快,幾乎舞出了殘影。 默默旁觀的方沖抱緊了剛剛撈進懷里的旺財,在這種天氣里,一身清涼還會持續釋放陰氣的可愛小紙扎人它不香嗎? 旺財:“???” 好像明白如意和霈霈剛才為什么要跑那么快了…… 不幸被人類逮住充當‘冷寶寶’的可憐小旺財正痛定思痛反思自我時,他溜走的機靈小伙伴們又回來了,還扛著一個厚厚的大本本。 霈霈如意扛著起碼有兩個磚頭厚的大本子飄到紅藥面前,兩道小奶音異口同聲地響起:“紅藥哥哥你看!我們找到好東西啦!” 紅藥扇風的動作一頓:“這是……相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