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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沖:“……”感覺有被鄙視到。 紅藥速度極快地屈指敲了敲最中間那根足足有兩人合抱粗的黑木,然后在干瘦老頭震驚的目光中輕飄飄道:“這不是木炭,是陰沉木?!?/br> 對木材的了解僅限于幾個耳熟能詳的名貴木材的方沖虛心向紅藥請教:“這種木頭有什么特別的嗎?” 在紅藥冰涼的目光中,干瘦老頭緩緩將枯瘦如柴的漆黑利爪重新攏回寬大衣袍,然后瞬間變臉,一反剛才高傲不理人的態度起身熱情的為他們做起介紹來:“客人請細看!我這陰沉木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珍品!顏色濃艷細膩,木面平整光滑沒有一絲絲裂痕!而且這香味,簡直令人聞之忘憂!絕對當得起‘樹中之精,木中之魂’的名頭——” “除了重了點,密度高了點,形成時間長了點,和不可再生之外,也沒什么特別的了……不過倒挺適合用來做棺材,千年萬年不腐不蛀?!奔t藥打斷老頭的推銷,腳尖一點,橫七豎八地擺在街邊嚴重占地的陰沉木便乖乖滾到了一起,“行了,就在這兒擺攤吧。” 前方幽亮燈火依然連綿不絕,可他已經不想逛了,所以這里就挺合適的。 攤位被人占去了一半,干瘦老頭卻根本不敢吱聲,只能可憐兮兮的縮在他的陰沉木邊,勉強保住另一半攤位。 紅藥從斜挎布包里變戲法般掏出一大堆香燭,他也不分類,直接就堆在地上,正翻找小香爐呢,隔壁賣瓦片雜物的攤主就小小聲的提醒道:“在后街擺攤要點燈哦。” 他們這一路走來確實看到每個小攤前都有個小燈盞,樣式一致光亮雷同,應是城隍廟統一為小攤販們準備的。 因為他們提前離開道場,所以李吳雖然將紅藥的名字加上了商販名錄,卻還沒來得及將燈給他。 將漆黑小香爐擺在攤前后,紅藥略思索了一會兒,對裴慈道:“你帶手機了嗎?” 紅藥并不打算破壞這里的規矩,但手電筒當然算是燈! 越暗的地方,光就會越亮,這是常識。所以在后街這樣不見天日,鬼火日常充當照明工具的地方,手機手電筒的光束能沖破層層黑暗直破云霄打出探照燈的氣勢也不足為奇。 看著自家攤位成為了整條后街最亮的崽,紅藥欣慰地點了點頭。然后火柴一劃,點燃三根細香。 青煙裊裊升起濃香霸道侵襲整片空間,后街瞬間sao動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集,但這回他們盯的不再是紅藥三人,而是他們面前正緩緩燃燒的香。 裴慈記得這味道,當初在昌青陵園紅藥便是點的這種香引來那十二只鬼,他還記得這香的有效范圍好像是……十里。 這里的十里,不知道有多少鬼,但應該只有他們三個人。 裴慈看著那些眼睛已經快和他們攤前的燈盞一樣幽綠的眼睛,有些擔憂地皺緊了眉。 “放心?!奔t藥從布包里摸出一張黃紙,一邊折一邊道,“早點將這些存貨處理了我們也能早點走。” 話音剛落,第一個在濃香中按捺不住的人就已經沖到了紅藥的香燭攤前。 臉色青白頸帶縫線刀疤的壯漢粗聲粗氣地問:“你這香燭怎么賣?” 紅藥扯了扯手中折擰成長條的黃紙,高聲道:“一千一對,不議價。” 雖然沒挪步,但眼睛和耳朵一直密切關注著香燭攤的人都驚了一瞬,然后下一秒就如冷水入油鍋一般,徹底沸騰。 “你說的是錢?人民幣?”壯漢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像是很想笑,但又竭力忍耐。 “是?!奔t藥答得斬釘截鐵。 “拿去!不用找了!”嘴角僵硬扭曲的笑意到底還是沒忍住,青白壯漢直接摔出一摞粉色紙幣,大手一伸就要抓起攤上香燭。 在即將碰到香燭的那一剎,一根白蠟激射而出,在壯漢和圍觀群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白蠟底端的纖細竹簽將壯漢伸出的手死死釘在距離香燭一寸遠的地面。 “你…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被竹簽——”細細的竹簽如有千斤,壯漢掙扎不開只能保持著彎腰伸手的動作,青白臉上滿是驚恐不置信,但他反應還算迅速,沒過幾秒就換上了憤怒的表情,粗聲粗氣地大聲嚷嚷,“你干嘛?!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tm的拿了我的錢不想給貨是吧?也不打聽打聽嗷——” 紅藥不與他廢話,直接將擰好的黃紙往他脖子上一套,然后用力一扯——一顆滾圓腦袋咕咚墜地,臉皮朝下還在地上彈了兩下。 壯漢的身軀轟然趴地,因為他剛才動作的緣故,即便趴在地上他也是雙手前伸屁股高高撅起的詭異姿勢。紅藥隔著黃紙將壯漢還在努力翻滾的腦袋拾起,然后好好安置在了他撅起的屁股上。 做完這些后,紅藥清凌凌的目光緩緩掃過正驚恐看著他的人群,冷然道:“我剛才的報價大概不夠清楚,所以我再說一遍。 “香燭一對一千人民幣,不議價?!?/br> “誰再拿冥幣來,我把他頭擰下來和這位湊一對兒?!?/br> 圍觀鬼眾:“?。。 ?/br> 第21章 黃書書 頭被安在屁股上,壯漢卻依然沒有認清形勢,他艱難維持著腦袋平衡,嘶聲崩潰大喊:“后街誰用錢交易啊?。?!” 有錢也沒命花!他們都是以物易物的好不好! 紅藥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