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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外面“撕拉”一聲,那堅固的大門竟然出現了向里凸起的長條劃痕。 還好蟲子沒有太高的智慧,不知道向一個位置使力,第二下的劃痕出現在另外的位置,然后是第三下,第四下…… 喻生在這種緊急的環境下,卻突然奇跡般的冷靜下來,他耳邊聽不到任何聲音,眼珠子轉來轉去,微微張著嘴巴,剩下的幾秒似乎變得無比漫長。 好,好,柏爾不愿意退出,他受了那么嚴重的傷都不愿意退出,自己又有什么好著急的? 未來?結果?好吧。 或許這個考核最后還是會因為柏爾受傷太重,而強行判他們考核失敗,可是柏爾都接受了那個結局,他為什么不能接受? 喻生忽略了腦袋里的電流聲,低頭看向懷里的人。 柏爾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在等他做最終的決定,似乎前所未有的緊張。 “——好,我不認輸,我不退出,贏要一起贏,輸就一起輸。” 他緩緩開口,對著柏爾笑了一下,有什么東西在那一瞬間被撕裂了,喻生猛地低下頭,緊緊抱住了懷里的人,腦袋抵著柏爾的腦袋,緩緩閉上了眼睛。 十秒到了嗎?他又要忘記這一切的嗎?被蟲子撕裂會很痛嗎?柏爾受到的痛苦他也需要承受嗎? 無所謂了。都無所謂了。 腦海里有個聲音勸慰他,沒事的,就算忘了這是在考核也沒關系,很快就結束了,在他們兩個人生命垂危之際,考核就會自動結束,他們就算是徹底失敗了。 不過也沒有關系,他們兩個誰都不在乎輸贏,在乎的只是一起。 喻生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布雷星會有組成搭檔的歷史,即使有人一生孤寂一人,大多數人都遵循著這個規則。 他們從出生伊始就是赤條條,懵懵懂懂的獨自一個人,在成年后的日子里,卻非要因為這條法則強行被和另外一個人綁在一起。 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分享快樂,一起承擔懲罰。 他一直不明白,可是現在卻好像突然摸到了一點答案的邊邊角角。 “……因為像現在這樣,距離死亡如此之近的時候,也會是兩個人在一起。”他無聲喃喃道。 也挺好的。 搭檔的意義不在于一起戰斗,不在于誰不想拖累誰搶著退出,不在于誰強誰弱誰擁有選擇權,不在于知不知道任何事實的真相,不在于我是誰你是誰是否有差距。 而在于此時此刻,在面對死亡之時,也無悔于身邊的搭檔是這個人,而或許正是因為身邊的這個人,你會覺得死亡也沒有那么可怕。 ……雖然是虛假的死亡。 重點在于一起坦然接受的勇氣,在于不久之前,當拉曼鏡中出現那人的樣子時,鏡前人嘴角出現的微微淺笑,在于你知道就是這個人,你們要糾纏在一起。 “……謝謝你。”選擇我。 “……謝謝你。”接受我。 喻生緊緊閉上眼睛,等待著劇痛來臨,然而劇痛還沒有來臨,他先驟然失去了意識,他抱著懷里的人,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3057204號學員柏爾,3057205號學員喻生,‘一號’考核結束,歡迎回來。” 第37章 喻生聞到了花香,他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眼前白茫茫一片,后來才發現自己一直看著的是天花板。 微微側頭,就看到了一位身穿白大褂,有著曼妙身姿的女士在他床邊晃悠,背影繞來繞去,喻生張了張嘴:“閔醫生……” 對方回頭,驚訝地小小歡呼了一下:“你醒了啊。” 閔醫生態度溫和地湊過來,“感覺怎么樣?有哪里不舒服嗎?” 喻生閉了閉眼睛:“頭暈,其他的……沒什么感覺。”他抬手摸了摸腦袋,偏頭看到了桌上的鮮花。 “暈是正常的,其他沒什么就好,沒什么事,醒來,再休息一會兒就能下床走動一下了。” 喻生皺眉,嗓子干渴,“能給我杯水嗎?” “當然可以,你等一下。”閔醫生一邊轉身去給他倒水,一邊閑聊一樣跟他說話:“你是所有人里面傷得最輕的知道嗎?也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你的搭檔好,他護你護得可緊了呢。” 護著我?但其實是我護著……一定有哪里不對。 喻生蹙眉片刻,急切起來:“柏爾……我搭檔他怎么樣了?他是不是傷得很重?” “放心吧,沒事的。”閔醫生把水遞給他:“也就是個考核,主要是精神力上受的傷,身體上是不會有什么事的,頂多就是睡個兩個小時和睡個兩天的區別。” “你是說受傷都是假的?”喻生坐了起來,喝了一口水。 “算是吧。”閔醫生微笑著看著他:“很嚇人吧?”她說起這件事眼睛里似乎在冒精光,可是喻生卻興奮不起來,他黯然垂下腦袋。 無論受傷是真是假,他們失敗了才是真的。 “怎么一副想不開的樣子?”閔醫生笑著看他:“趕快好起來吧小朋友,外面有一大堆人準備見你呢。” “見我干什么?”喻生皺眉,垂頭喪氣的:“是想看我自己丟人不算,還扯上別人的樣子嗎?” “你在說什么啊?”閔醫生似乎真的聽不明白,喻生多看了她幾眼,猜測她大概對“一號”考核所知甚少,不想跟她說太多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