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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羅坤雖然占著長老的名分,然而陸劍離師父的身份特殊,又有掌門護著,自己還有著金丹期的修為,按照輩分其實與他相同,所以他也不好真的批評些什么,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全當沒看見。 “羅長老接著說啊,然后呢?” 陸劍離將秦弦的手用自己的雙手捂著,秦弦抽了抽手腕,沒抽出來,抿了下唇后也就由著他了,只不過兩個人之間的姿勢卻是微微曖昧起來。 羅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礙著秦弦還在一旁,硬生生將沖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繼續講道:“既然你聽說過純靈體就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就算是化神期修士也希望能得到一個純靈體為爐鼎,更何況是元嬰修士,所以這也是太華的禍端。” 他嘆了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隱藏多年的驚懼:“若不是純靈體這種誘惑,恐怕那人也做不出弒師滅門這種大逆不道之舉。” 秦弦猛地抬起了頭,手掌一抖,陸劍離自己也是大驚,并未注意到秦弦的異常。 “弒師?滅門?”陸劍離詫異道。 羅坤冷笑一聲,滿眼的鄙夷和嘲諷。 “是啊,若不是因為想將純靈體據為己有,何必小心翼翼地偷偷藏著養著?只可惜最終卻被師門發現,太華仙君察覺到了那人背地里干的事情,于是讓他將人送走,不要再打爐鼎的主意,沒想到他竟然因此動了滅口的心思,偷襲了他師父,太華仙府,三千徒眾,皆被他用陣術暗害無一幸存,之后太華大火,燒了整整一個月,從此成為一片死地。” 秦弦手掌猛地一緊,臉色瞬間無比難看,陸劍離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動了動,握著他的手又緊了緊,卻只覺得手心里傳來一片徹骨的寒涼。 “我不信,他既然是天之驕子,年紀輕輕便是元嬰,如何會因為一個純靈體背叛師門?再說,太華仙君可是化神期,就算再不防備,也不可能是一個元嬰期的修士能暗算的了的!” 陸劍離搖了搖頭,對于羅坤的說法并不信任,然而羅坤卻是嗤笑一聲,臉上滿是譏諷。 “你怕是還不清楚吧,若得了純靈體為爐鼎,化神期都能突破至大乘,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長生!所以有這么多人明著暗著不顧一切地想要抓到一個純靈體,因此那人才會欺師滅祖大逆不道! 真是畜生啊,太華仙君從小將他養大,亦師亦父,他卻做出這樣忘恩負義不忠不孝的事情,我們當初都不信,可他親手屠戮了三千太華徒眾就是我親眼所見!” 羅坤一想起當年那人雙目猩紅,瞳仁卻是泛著金色的暗光微微豎起,仿佛遠古兇獸站在血海烈火之中,整個太華變成了人間煉獄,而這人仿佛便是那地獄中最厲的惡鬼,最兇的羅剎,再也不是那個冷傲如仙的云中仙君了。 那一幕在之后的數年之中都讓他無數在夜里驚醒,成為了他的夢魘,成為了他無法跨越的心魔。 羅坤嘆了口氣,幽幽說道:“那人不僅是天才,還是曠世少有的陣術師,不過二十的年紀,一身陣術已經出神入化,若想暗算太華仙君,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那三千徒眾就是死在這人的陣術之下,白骨煉魂陣,我如今仍然記憶猶新,當真是驚天手筆,修羅手段!” 他話音落下,房間內一片死寂,秦弦臉上毫無表情,而陸劍離只覺得自己手心中已經是冰寒刺骨了,他澀聲問道:“那人后來如何了?怎么會與唐天辰這事扯上關系?” 也許是又想起了讓自己恐懼的往事,羅坤的氣息也一下子低落下來。 “當年他曾經為了那個純靈體的孩子退了蘇家的婚貼,蘇家大怒,要太華給一個說法,當時太華仙君還護著他,讓人賠了禮道了歉,然而蘇家仍然不依不饒,最終沒辦法,太華仙君只得答應讓蘇家的長子蘇盛來太華學藝。 說白了,蘇家就是想偷師,太華仙府礙于那事不得不答應,沒想到那蘇盛還沒去,就打著太華弟子的名義到處為亂,這才有了孟家慘案。” 陸劍離終于想明白了,若不是孟家滅門,蘇家人干的那些齷齪事終于瞞不住了,恐怕蘇家也不會拿著蘇陌作為人質逼著唐天辰頂罪,若不為此,他們也本不必和唐天辰蘇陌兩人沒完沒了的糾纏。畢竟當時蘇陌在小黑屋里鎖了八年都沒人想起他。 他側頭瞥了一眼秦弦,見他臉色實在難看,心里有些擔心,便對著羅坤說道:“羅長老,我朋友身體似乎不太舒服,我先帶他回去了。” 羅坤一怔,見秦弦臉色確實異常蒼白,以為之前他在與蘇陌一戰中受了什么暗傷還未恢復,便點了點頭。 “還不知道你這朋友名字呢?畢竟是幫了你一個大忙,我們天一劍宗不能短了禮數。” 陸劍離笑了笑,拉著秦弦站了起來,將他隱隱地護在身后。 “沒事,他不是外人,至于名字,他叫……” 陸劍離微微一頓,看了一眼從剛剛就一直沉默的秦弦,咧了咧嘴。 “他叫黎弦。” 陸劍離笑瞇瞇地拉著秦弦離開,也許是心情不佳,秦弦也沒在意他胡亂給自己起名字的事,于是他笑得更開心了,就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陸劍離腳步一頓,突然回頭朝著羅坤問了一句。 “羅長老,你說那人是為了純靈體才背叛師門,那他為什么要退了蘇家的婚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