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霧被老大拉著四處搜集東西，但其實還真的沒弄明白狀況，不是要幫著對付星盜嗎？現在怎么開始趁火打劫了？

    “老大你很窮嗎？”左霧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挺窮的，一分錢都沒有，怎么？”江卓文隨口答道，拿出東西頭也不回地往左霧手里遞。多拿點，他不吃，但不能餓著金龍魚。

    左霧帶著一種怪心疼的情緒道：“老大，其實我還挺有錢的，咱們不缺這個。”其實是我家醋壇子有錢。

    江卓文頭都不用回就知道左霧理解不到位，道：“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你老大我正在被人類追呢，我上這艘船也是在逃跑來著。”

    左霧心里一驚，從前跟著江卓文東奔西跑朝不保夕的日子浮現在眼前，急急地問道：“怎么又被追殺了！你醒來多久了？是最近才開始被追殺嗎？”

    “別緊張，不是為了做實驗追殺?！苯课臄[擺手。雖然那些人類要是逮到他估計就要開始做實驗了，嘖。

    “我之前被人類挖到博物館去了，才醒了沒幾天。我還挺珍貴的，現在我把自己‘偷走’能不被追？都上了通緝的名單了。之前那個?？空酒聊簧嫌形医┦螒B的照片?！苯课恼Z氣平緩地敘述，手下動作卻不慢，趕緊裝夠，好去給自己打獵加餐。

    “什么？有那種東西嗎？”左霧當時剛從上一艘客船飛到?？空荆M了客運大廳就看見了江卓文，根本沒來得及看什么屏幕。

    “對。我還為這個差點被抓，跟那里的人類互懟了一波才跑出來。說好了修身養性，還是失敗了，又變成殺人犯唉?！苯课睦蠚鈾M秋地嘆氣。

    “金龍魚好像也被仇家尋仇，我們倆就一起跑路?，F在這么巧這伙星盜送上門來，借他們飛船跑路消滅線索不要太輕松?！?/br>
    “人類真的好麻煩啊，明明不招惹你也不會有什么事的。”左霧開始嫌棄人類。

    “說起來你殺人那個人竟然還繼續跟著你？”左霧問

    “說來也奇怪，他好像根本不在意這些。我本來覺得一條魚精不管人類死活很正常，結果之前說起這里有獸人才發現他不是妖精是人?！?/br>
    左霧：“他是獸人？！能在人類這邊看見獸人還真是難得。獸人和人類雖然都是人，但是他們有祖輩仇怨，獸人一直不太待見人類。他來人類地盤干什么？”

    “誰知道？我跟他關系還沒到能互相交換秘密的程度。我只知道金龍魚是人的話，也不是普通的人，我遇見他的時候他重傷倒在野外，但卻對這種狀況很淡定，看我的眼神警惕銳利?！?/br>
    “他的事你都不知道為什么說他可信？”左霧驚異，“你就不怕他……？！”

    左霧話音停住，江卓文拽拽口罩低聲道：“你傻啊他又不知道我是尸體，我怕什么？他就是有再多秘密又跟一只異界僵尸扯上什么關系？我只知道他信守承諾給我血液，我只知道他在能甩下我的時候沒有甩下我。我只知道他會關心我受沒受傷、給我上藥綁繃帶、叫我洗澡、帶我看風景、阻止我做危險的事?！?/br>
    “我只知道要是沒有他我還在停靠站根本跑不出來，或許會被激光槍打成篩子，可能急眼了還會僵尸屠城。然后被人類用大型武器炸成宇宙垃圾?！?/br>
    “我只知道我自己比他可疑的地方多了去了，他卻只字不提。我只知道他對我比全世界對我都好。他為什么不可信？他對路上偶遇的奇怪的人都這么厚道，人品這不是很靠譜嗎？”

    “你這么一說……還真的是很有道理。確實也不用非得全盤了解?！边@是種奇怪的默契吧？怪不得老大對這個人態度這么特別。左霧好像有點明白了。

    江卓文對左霧認真道：“我跟你說，什么都行唯獨我身份不能告訴他，千萬替你老大捂嚴實。不然……”

    “不然你的初戀就沒了？”左霧不怕死地接話茬。

    江卓文瞪眼，卻頹喪地發現沒什么好反駁的，畢竟也沒說錯。

    “你知道就好，唉……惆悵，戀愛什么的純粹是在找虐，根本不可能有結果的。”拖著長音嘆了口氣，江卓文往上拽拽口罩往下一個目標走去。

    那為什么不干脆分開算了？難道要陷進去之后再去痛苦嗎？

    但左霧什么也問不出來。

    他家老大從來都是一副仿佛從不曾傷痕累累的模樣，那背負了足夠的沉重的背影永遠挺得直直的。但是他知道他一直都是有感情的，也信任過，也被背叛。但依然勇敢地去信任，然后再被背叛，直到絕望。

    然后笑著跟他說，你看左霧，人類太聰明了你可別亂信。

    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絕望，又或者僅僅只是不信邪的倔犟，他老大不撞南墻是從來都不肯回頭。比起相信一件事不可能做到，他總是寧可相信自己沒找對方法。

    這個蘭斯大概就是一堵新的南墻。

    記得老大說過，生命的終點都是結束，沒有區別，所以重要的永遠都是結束前得到過什么、失去過什么、感受過什么。所以跟他說如果有天他有了想要的東西，那么即便預見了悲傷，也一定要不吝于前往。因為蒼白無力地存在著，即使能永恒也是沒意義的。

    左霧跟上江卓文繼續接過收集來的吃的，心情有點復雜。從來都是自家老大安慰他的這個哭包，他還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家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