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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幾處槐樹后面找到了幻陣的陣眼,直接把陣眼拔掉了,做完后發現月色中空,不知不覺快到了子時。 沿著原路回去走,在快要出去的時候,樹上傳來一聲響動,他順著看過去,在樹上看到了一抹人影。 清冷月光下,男子一身鳳飛九天騰云長袍,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張臉,一截墨發揚在身側,似乎正垂眸看著他。 晚風在妖林里拂過去,兩人一時之間都沒有說話,穆棠風微微抬眸,耳邊傳來樹葉飄落的聲音,男子的身形已經不見了。 他抬起手腕,上面果然多了一道咒文,紅色的朱印印在上面,在皮膚上一寸一寸灼燒。 像是以前一般,只要他犯了錯,便會用烈焰咒懲戒他,他那時不敢違抗,只能受著,被純穹真火燒的疼暈數次。 穆棠風垂眸看著,伸手輕輕一抹,咒文在他手腕上便消退了,只是真火炙熱,已經在他皮膚上灼燒出來了一道紅印。 他沿著月光一路回到了客棧,在進去前朝屋頂看了一眼,眼角掃到他房間的頂上一片瓦片輕輕動了下。 算盤妖陰森森的聲音傳過來,“再不進來就要鎖門了。” 穆棠風收回了視線,進了客棧里。 房頂上的謝含玉目光一直跟著穆棠風,看著他進去,在房頂上坐著聽里面的動靜。 等到人睡著了,他才稍稍放了心,撐著身子守到天亮回去,換江月離過來守著。 這次他跟江月離交代好了,不能讓穆棠風察覺,也不能說走就走,順便讓容修亦過來給穆棠風送飯。 街上如今沒有賣東西的,大部分妖族在萬妖門里也不怎么需要吃東西,但是穆棠風不一樣,于是他讓容修亦每天做完送過去。 正殿里朱鹮和容修亦聽得都是一臉無語,朱鹮道,“你要是擔心他,直接把他接過來不就好了?還讓江月離過去……” 北界他守的并不輕松,雖然枳蕪來了之后他也沒出去幾次,基本都是枳蕪幫他做了,但是他還是不爽。 而容修亦更是無奈,許多修為高的大妖都上了戰場,受傷后亟待療傷,謝含玉居然在這個節點讓他跑去當廚子。 謝含玉看他們一眼,“廢話哪那么多,趕快滾去做。” “沒良心的。”朱鹮罵了一句,容修亦搖了搖頭,兩人一起出去了。 容修亦做完了飯用檀木盒子里裝著,正好碰到夜顏出來,夜顏一見他就有些不好意思,問他去哪兒。 他思索了一番,將食盒交給了夜顏,“主子讓我去給穆公子送飯,我去他應當是不要的,以后我每日做了你送過去,就說是你命人準備的。” 夜顏,“斬穢使過來了???” “他不是跟銀玄成親了嗎……怎么現在過來了?” 他想了想,謝含玉如今又去給穆棠風送飯,恍然大悟道,“還是殿下贏了啊……” “不過他讓你每天給斬穢使做飯??你的手是用來救人的……謝含玉這是腦子抽了?” 上一秒殿下,下一秒謝含玉,夜顏十分為容修亦不平,不過想著謝含玉似乎一碰到斬穢使腦子里就跟缺根筋一樣,也就沒說什么了。 “我替你送過去。” 他從容修亦手里把檀木盒接過來,又跟容修亦講了幾句話,道別后按著容修亦說的地方過去了。 穆棠風一直在房間里待著,聽到敲門聲的時候一直沒理,直到外面傳來了夜顏的聲音。 “斬穢使大人,是我,你開開門。” 他這才過去,一開門看到夜顏笑的一臉燦爛,手里提著檀木盒進來,把食盒放到了桌子上。 “大人,我今日才知道你過來了,城里現在幾乎封城,就順便給你送了點飯過來。” 穆棠風合上了門,在他對面坐下,“你如今跟著謝含玉?” “是啊,”夜顏,“萬妖門里都是他做主,不跟他還能跟誰。” “大人先吃飯吧,一會兒飯菜該涼了。”夜顏把檀木盒打開,飯菜擺在了桌上。 穆棠風向他道謝,倒是沒同他客氣,拿過了筷子。 “陰兵低階修為的妖族根本對付不了,大部分都是高階的在戰場上撐著,如今撐著也不是辦法,都還在想辦法怎么毀了陣眼。” “我看謝含玉天天眼底下都是黑的,估計也在著急這件事……不過說實話,謝含玉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想直接把幕后的人弄死。” 夜顏不知道謝含玉是個非常能記仇的,對天道的新仇舊恨加一起,估計怎么也要把天道搞死,就算搞不死,也得讓對方脫層皮。 穆棠風沒有開口,聽著他說著妖族的情況,等到吃完飯了,和夜顏在房間里待了一會兒,到傍晚才把人送走。 夜顏在樓下跟他道別,“大人,我明天還過來……明天見!” 穆棠風目送著夜顏走遠,等到夜顏走后,他又出了門,到了妖林里去尋陣眼,一道道拔了,子時前回到客棧里。 每天如此,最開始在回去的路上,手腕上都會多一道烈焰咒,后來烈焰咒變成了兩道……逐漸增加到三道。 烈焰咒在他身上灼燒出來許多紅印子,一碰便密密麻麻的疼,他回去時用冷水沖沖,發現有些作用,便開始每天回去都要用冷水浸浸。 謝含玉就每天守在他的房頂,聽到里面的動靜,時間長了有些懷疑,便挑了一日跟在穆棠風身后,在殷長靈的咒術打下來的時候替穆棠風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