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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含玉心里莫名更加煩躁,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穆棠風沒想到謝含玉真的走了,他氣鼓鼓的自己撐著床站起來,兩條腿都還在打顫,腿抬起來的時候臉色一白,指尖拿著鞋襪套了上去。 他穿衣服穿的慢,等他收拾好了從樓上下來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 程一和謝含玉在樓下,謝含玉靠著馬車,遠遠的看見他了,眉心微擰,“怎么這么慢?” 穆棠風走路姿勢怪異,基本上走一步就要停一步,臉色白的跟紙一樣。聽到謝含玉這么問,他拽緊了行李的一角,心里悶悶的生起氣來,看了謝含玉一眼,自己上了馬車。 為什么這么慢?因為誰他心里不清楚?做什么這么兇? 穆棠風上馬車的時候身形有些不穩,斜了謝含玉一眼,發現謝含玉壓根沒有要拉他一把的意思,他心里更悶了,咬著牙自己上去了。 上了馬車扶著車壁緩了好一會兒,穆棠風掀開車簾進去了。 謝含玉跟著進去,他坐到了穆棠風的旁邊。 穆棠風見他坐下來,自己挪了挪位置,抱著行李坐到了角落里。 謝含玉嘖了一聲,懶得搭理他,漆黑的眼眸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馬車緩緩地向前行駛,即便座位上墊的有好幾層軟墊,穆棠風還是感覺很疼,他抱緊了行李,又往角落里鉆了鉆,臉色蒼白如紙。 謝含玉看了一眼,見他一直不停亂動,心里又煩躁起來,出聲道,“再亂動滾下去。” 他一覺睡醒了,發現自己睡了人,一路上的記憶也全都有,那些和穆棠風相處時的記憶再腦海里浮現,他只感覺到荒謬。 謝含玉上下又打量了穆棠風一遍,感覺這書生怎么也入不了他的眼。也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眼睛瞎了才看上的? 看著記憶里的自己把人捧著當寶,他心里沒有感同身受只有冷眼旁觀。再看穆棠風,心里非但沒有憐惜之意,反倒感覺厭煩。 本來說按照功德錄所說的報了這書生的恩情,如今自己和他攪到了一起,恩也報的差不多了,得想辦法趕緊把人甩了才是。 朱鹮如今還在妖城等他,枳蕪還不知道有沒有處理干凈,他可沒功夫跟這書生去糾纏。 穆棠風聽了謝含玉的話,眼眸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唇線繃緊,盯著謝含玉看了好久,對上那雙漆黑冷漠的雙眼,低頭垂下了眼。 他指尖攥緊了一旁的軟墊,不知道謝含玉這是怎么了,一大早起來就像變個人一樣。 難不成是自己又惹他生氣了? 穆棠風想了好久,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哪里惹他生氣了。如今他也沒心思去哄,打算先晾著謝含玉,等到了地方再哄哄。 這般想著,馬車輪子從碎石上碾過去,車里一陣晃動,脆弱不堪的地方被來回針扎一樣,穆棠風疼得眼前發黑,腦袋里一陣暈眩。 他害怕謝含玉生氣,沒有再亂動,緊緊地拽著車上的軟墊,在馬車轉彎的時候向前仰去。 懷里的行李散了一地,腦袋磕在地面上,穆棠風指尖動了動,疼得暈了過去。 謝含玉看了一眼,沒有上前扶的意思,對上那張蒼白脆弱的臉,心道一聲麻煩,移開了視線。 馬車在下午的時候到了京州,穆棠風一直在車上躺著,謝含玉看了一眼,掀開車簾從車上下來,交代了程一一句讓他把人扶下來。 程一褐色的眼眸抬起來,應了一聲,扔了韁繩進了馬車里。 等他進去后看到地上倒著的人,開口道,“穆公子。” 他喊了兩聲穆棠風就醒了,穆棠風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懷里的行李,發現馬車里謝含玉人已經不見了。 也沒有來扶他,把他一個人扔在了車上。 程一要伸手過來把他扶起來,穆棠風側開了身子,扶著車座自己站起來。 “不必了。” 穆棠風自己把地上的行李撿起來,臉色十分難看,唇色泛白的自己一個人撐著出去了。 程一看著穆棠風出去,目光落在軟墊上,在上面看到了幾滴深紅色的血。 京州繁華,街道上人來人往,朱墻碧瓦連天,蒼穹上浩渺連云遮日,大紅色的燈籠掛滿屋檐,桃樹下牡丹灼艷,兩邊是各種樓閣瓊宇,遒勁的大字映滿牌匾。 馬車是停在一處巷子里的,穆棠風在旁邊等了一會兒,程一從馬車上下來了,他也沒問謝含玉去哪兒了,跟著程一往巷子里走。 程一公事公辦的開口道,“里面第二個院子就是,公子給你選的,穆公子自己進去吧。” 他送穆棠風到路口,給了他一把鑰匙,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穆棠風垂著眼,看著手里的銀紋鑰匙,指尖一點點的收緊,按著程一說的去了小院兒門口。 謝含玉挑的地方,位置相對來說很僻靜,但是離街道也不遠,出門很方便。 朱漆門半掩著,穆棠風推開了門,看到謝含玉在不遠處的正殿里坐著,指尖還握著一封火漆信函。 “謝兄……”穆棠風輕聲喚了一句,語氣里帶著些許委屈,他抱著行李進了屋子里,把行李放在了桌上。 不知道信函里寫了些什么,謝含玉臉色難看,他抬頭看了穆棠風一眼,指尖一縷黑氣將信函灼燒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