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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棠風用手帕將銀線上的血擦干凈,折在一起放進了袖子里。 手指冒出來兩滴血,他用手帕按了一會兒,到血不流了才松開。 鳳臨一直在他旁邊看著,目光里些許不解,問他,“穆公子取這銀線是?” “感覺應該會用到。” 清女領著他們朝廊沿里走,剩下的人這次都不敢議論了,跟在清女后面,繞過千轉百折的走道,到了一處水池前。 水池碧綠清澈,浮著裊裊熱氣。 清女看了一眼他們,指了指溫池,“衣服脫了,進去。” 眾人,“……” 他們都是書生,讀了那么多年的禮賢仁德,如今在清女面前個個都紅了臉。 有一個男子鼓起勇氣看向清女,不好意思道,“我們豈可在女子面前隨便脫衣服沐浴。” “太過不雅,有失體態。” 清女才不跟他們嘰嘰歪歪,心里想著這群書生真費事,揪著話最多的那個提溜到面前,三兩下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扔進了水池子里。 衣衫撕碎在半空中的聲音格外的響亮,大紅色的喜袍輕飄飄地散了一地,書生被扔在水池子里,在風中凌亂了好一會兒。 眾人,“……” 清女又扭頭看向他們,面無表情道,“下去。” 這次不用她動手了,他們一個個接連跳了下去,在水池中才開始脫衣服,避免了像第一個被扒光在眾人面前的尷尬。 穆棠風跟著跳了下去,他看著水池,尋了一處偏僻的角落,才開始慢吞吞的脫衣服。 清女看著他們都跳下去就走了。 大紅色的長袍褪去,里面是雪白的里衫,穆棠風脫了衣服放在靠岸邊的石頭上,露出來背后凸出來的蝴蝶骨,背部線條宛轉凌厲,宛如待開鑿的一塊兒冷玉。 他右肩上有一道蓮花金印,蓮花緊緊閉合,泛著金色的圣光。 “穆公子。” 穆棠風聽見人聲,連忙背過身來遮住了金印,伸手拔了玉冠,墨色的長發散在身后。 鳳臨衣衫盡褪,皮膚冷白,肩寬窄腰,腹部排列著塊狀的腹肌,線條順著水流蔓延到了下面。 穆棠風看了眼他的小腹,再看看自己平坦坦的肚皮,唇角撇了下,問他道,“怎么了?” “我方才似乎看見你后肩上有東西在閃。” 鳳臨目光落在他肩側。 “你應當看錯了。”穆棠風,“興許是我方才拿銀線時折射出來的。” 鳳臨應了一聲,到了他旁邊。 其他人紛紛落了池,都是裸著在水池里,他們左看看右看看,不明白清女這是何意。 穆棠風大致猜出來了。 這是前朝結婚前的禮儀,婚前需要凈身,在池中沐浴半日,然后三天不可以吃東西,只能喝清水吃些果子,直到成婚典禮結束為止。 池子里的水是溫的,泡著很舒服,穆棠風頭發被浸濕,他摸了摸后面的岸邊,玉狐還在,稍稍放了心。 “還有三天時間。”穆棠風說。 鳳臨搖了搖頭,“兩天。” “儀式開始那日,她們可能就會動手了。” 穆棠風擰了擰眉,大半個身子靠在了身后的巨石上,在池水里待的有些困了,聽見周圍安靜下來,他闔了闔眼睫。 四周十分安靜,鼻尖傳來淡淡的藥香,有水紋波動揚起水花的聲音。 “公子?” 一旁傳來女子的聲音,穆棠風眼前有些模糊,隱約看到不太對勁的東西,反應過來后立刻閉上了眼。 偌大個水池,人全都不見了,只剩下他跟一名只穿著里衫的女子。 女子的相貌他都沒看清,發現非禮勿視后眼睛就已經閉上了,如今有些分不清是什么情況。 想起來昨日里做的夢,想來又是清女的手筆。 女子在他耳邊輕聲一笑,“公子已經看了我的身子,我貞潔不保,公子可要對我負責?” 穆棠風聽的一愣一愣的,閉著眼睛扭向一旁,“這里方才有十幾名男子,你沒看見?” “看見了還往這里跑?” 哪有這么碰瓷的?再說這女子分明穿衣服了,找茬找的不要太明顯。 女子聲音柔柔的,“我來時只看見了你一個。” 穆棠風哦一聲,“你都說了是你自己要過來的。” “……” 女子卡了一瞬,然后聲音冷了下來,“你必須得對我負責。” “否則就是背信棄義,不守禮信。” 穆棠風聽的目瞪口呆,心想還帶這樣的,他反駁道,“姑娘,哪有你這般不講道理的?” “若是天下女子都如你這般,哪個男子能娶到良人?” “我這般又如何?你們讀書人都這么能言善辯?看了便是看了,就應當負責。” 穆棠風即便看不到女子的臉,也能聽出來她語氣間逐漸激動起來,他連忙道,“姑娘,你冷靜一下,仔細聽我說。” “你誤入水池,我方才并未看到你任何不該看的地方,這是其一。其二,我一直在閉著眼,未想過占姑娘半分便宜。其三,姑娘的婚姻之事是重要的大事,豈可如此草率?” “我與姑娘初次見面,彼此之間尚不熟悉,若是日后不合適,豈不是姑娘吃虧了?” “姑娘婚配應當選自己接觸過的合適的良人,選擇能陪伴自己過一生愛護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