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清凌潭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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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紅花嬌艷開了滿枝,桑玫拂了拂鮮嫩的花瓣,瞧著宮人修枝灑水,親自盯了好一陣。 前幾日,莫魁差人將這一列扶桑花,賞進谷后宮里,要她好好照養。她面上笑著,依禮接賞,眼里卻清淡得很。這扎眼的花,名為賞,實是警告她,那桑易已與月盟聯兵。 她打理完了花,走回寢殿,落坐在一樁檀木妝臺前,讓兩名侍女細細梳妝。算了算,白棠進了莫魁宮中半月有馀。而今日,正是莫洹自他領地千韌谷回宮,拜見莫魁與他母妃的日子。桑易圍了谷,正好讓她尋由有些表示。 她換了身莫魁盛讚過的華衣,行至容得下她全身的妝鏡前,再上下細細打量,她雖年過叁十,仍是風姿綽約,容色明麗。 確認了每個環節,都叫她滿意。她盈盈朝桑君谷坐落的東方,大跪伏地一拜。良久,方起身領著一眾侍女,徐步移往莫魁谷主宮。 幽森石廊直通偌大宮門,每隔幾步便左右分列侍從,見了桑玫,各個恭順問安。大門前擋著兩名侍官,依舊行禮如儀:「谷后娘娘,谷主不在。」 大宮女上前,道:「白姑娘應當在?娘娘進去坐坐,等谷主回來。」 侍官對望了一眼,一揖,讓了開來。 她跨了門檻,蓮步踏過碎石徑,曲繞進了大殿深處,留了宮人,直下了暗房。房外森嚴列了一排令山手下。 「守個姑娘,用得著這么多人?」桑玫走上前,端著威儀,淡淡令道:「我進去瞧瞧。」 為首侍從揖手行禮,支支吾吾道:「回…回娘娘…,谷主吩咐,萬不能有閃失。」莫魁正在興頭上,要不慎讓白棠尋死成,甚或丟了人,他們一干人可要陪著送命。 桑玫一笑,道:「里邊兒還守人吧,我不過進去看看,你若不放心,盡管去通報谷主。」 侍從不敢逆她,再一揖,讓開了門。 房內,白棠仍為繩縛在案上,一身輕紗下血痕淋漓,昏昏睡著。又兩名侍從守在她身旁。 她淡淡看著,早學會不見喜怒。當年,他們也是這般守得她求死不能。 十年前,只因桑君與莫魁一宴,看中了她,桑君便不顧她已許了夫君,要她和親莫魁,換兩谷安和。她與夫君訣別,以為服順桑君,至少能保他性命。但至終,莫魁仍發現了那門親,暗令桑君滅了口。她藏著冷恨,斗垮了虹后,為自己在山巫谷和莫魁心里,立得一足之地。卻不曾忘記,莫魁如何日復一日凌辱她,直至她毫無生趣,就是對死也斷了念。更不曾忘記她與她夫君別離時,他痛恨的淚,和一聲聲無力的珍重。 她的確學會珍重,要死,也得帶上莫家兩顆人頭,聊慰她長久思念的夫君。 她伸手輕撫上白棠的臉,喚了她一聲。都過了半月,她還叫這么綁著,莫魁對她,倒稱得上喜愛,但她,顯然不太上進。 白棠倏然驚醒,惶恐一震,看清了眼前的桑玫,顫著聲囈語道:「娘娘,救我!救我…。」 桑玫眼神復雜的看著她道:「你至今,也學不會討谷主歡心。別說出谷,就是出這房,都不容易。」白棠一震,混亂道:「娘娘…不然,你殺了我也好。」 桑玫凝視她道:「我可沒能耐殺你,何況,你倒忘了你為何進谷?」 「我不敢忘…但是,我…我一點機會也沒有。」白棠淚眼望著桑玫。她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談什么練經。 桑玫礙著侍從,看著她,意有所指道:「要自救,今日…,去清凌潭泡泡,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白棠還不甚明白,外頭聲聲向谷主問安的禮數,已由遠至近。白棠眼神又轉驚恐,迎上正為侍從開啟的房門。 「玫娘,找我找到這處來?」莫魁入了房,后邊跟了令山。 桑玫回過身,恭敬欠了欠身,巧笑道:「誰說玫娘找您了,我來看白棠meimei。」 莫魁掃了她一眼,淡淡扯起一笑:「這房…你當時也不過待了幾日。」他緩走到白棠身前,勾起她的臉,道:「她,讓令山教了半天,還是整天哭喪著臉,也沒見她笑過。」 桑玫面上仍如花似的笑著:「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谷主何以還要提來取笑玫娘。」她輕拉過莫魁,柔柔道:「谷主,您也讓meimei陪了好一陣子,都不想我?」 莫魁轉過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這身打扮,剛還有人說,她不是來找我。怎么,吃醋了?還是,擔心你那老家了?」 桑玫媚態萬千,依了上來:「什么都逃不過您眼睛。玫娘自然比不上meimei天生盛顏,只好費心打扮了。但,您也讓meimei緩緩吧。她那一身傷,您不心疼,我都心疼,不如你差人帶她再去清凌潭泡一泡。這兩天,讓玫娘陪您可好?」 莫魁寵溺著一笑,道:「你倒有些緊張了?你柔順舒心,沒人比得上。」說起侍寢,也還是桑玫老練暢快。 他終究不是太有耐心的人,讓白棠哭了半月,也有些厭煩。回頭冷道:「白棠,你那心心念念的月盟,實不太認真要救你,殺了我好心派去的幾營兵士,終究不敢殺進谷來。你不如和玫娘學學,好過一些。」語畢,便偕桑玫出了房。 令山上前落了白棠繩索,扯起她便往殿外拖。 白棠急喊著:「我不要去!」 令山回頭望她,冷道:「最后一回,谷主沒耐心了。」 那清凌潭,她早又讓令山差人拖去了幾次,即使她意識不清,又或滿身是傷,每入潭內泡過,她一席身子便又光潔柔膩,泡了幾回,除了左胸的劍口,從前的舊傷,也一概除得凈盡。神智一復清明,便又讓人拖回了房。她怕極了那清凌潭。 一眾侍從,無令山下令,無人敢真動白棠,然對她逞兇斗狠,揉揉她滑膩的胸臀xiaoxue,令山只做不見,卻也聊慰他們一派不正的心思。再有傷,入了潭再起,莫魁也瞧不出來。 令山靜立在潭旁,看著侍從連壓帶按浸了她滿臉潭水,她濕透的紗衣緊貼在身,一襲黑發攏著水,又流淌過她身子。他面無表情。既保不了她,收情斷念為上。隱忍,歛藏,本是他所擅長。 她怒瞪那眾侍從,推拒撫在她身上那些不乾不凈的手,一掙扎,又嗆了滿口水,惹起一陣不善的笑聲。 「住手。」沉冷聲音響在潭邊。 一男子身著玄衣,低束長發,配著顯然身分顯赫的令牌,走上前來,白棠身旁侍從登時跪了一地。令山不動聲色,亦上前揖道:「少谷主。」 那男人一把拉起白棠,甩在潭邊。白棠濕了滿身蜷在地上,強撐著神色,抬起一雙淚眼,恨恨瞪著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道他是誰,這谷里的任何男人,她都不想知道。 男子看了看身旁一眾侍從,盡是令山的人,又蹲下來打量白棠,道:「你…是我父親,從洛青手上扣下的女人。」他一雙眼盯著白棠,叫她有些瞧不開。 她腦中恍然閃過同樣一身玄衣的男子。這些時日在莫魁殿中,她已經想起,他就是月盟口中的巖靖峰,她半點憶不起他們如何有過牽扯,她只知道她恨他,她身上時而是莫魁,時而是令山,時而是他,現實和回憶交相荼毒,她不知道哪一個更痛苦一些。而現在,蹲在他眼前的男人,竟同那巖靖峰一樣,有雙噬人的黑沉雙眼。 說來那清凌潭,正經用途原是療傷養身,若無莫魁首肯,常人可近不了潭。然莫洹身位殊優,每回來山巫谷,得空便能來泡上幾回。 他盯著白棠,有些驚奇。她一張臉,美得脫俗。莫魁看上的女人,自然是美,但她一雙眼睛,實令他著迷。她恨里含著憂懼,含著幽怨,怨里,還飄渺對洛青最后一點溫柔,她記憶里,除了洛青和這山巫谷內的男人,實沒多少東西,幾眼,讓他讀得通透。 「你,吃了不少苦。」他看著白棠,淡淡一笑,道:「在我父親手下,自然不好受。」 白棠冷望了他一眼,靜靜別過頭去。 莫洹伸手轉過她的臉,道:「我莫洹,恐怕是這谷里,唯一能讓你脫離他的人,你最好,別再朝我冷著一張臉。」 莫洹…,那辰昕和洛青堂上提過的少谷主。白棠聞言皺起眉,眼里閃爍著猶豫。她不知道還有誰可信,但她,怕極了莫魁和那暗房,他卻肯救她。只是她怎知道,這男人,不會又是另一個莫魁。 莫洹看著她,冷冷一笑:「月盟沒教你么?你可以選擇,現在跟我走。或者,你還要回去讓人蹂躪幾日,才想的清楚。那,也只好由你。」他站起身,作勢要走。 白棠抬頭看他,道:「你…愿意幫我?你這是…要與他為敵。」她想莫芙柔不過為洛青分說了一句,莫魁便將她送進了敵營,這莫洹,卻要直接帶走她。 莫洹不改神色,話聲冷淡的似乎不過撢撢灰塵:「他和那桑玫,讓我母后受盡了苦,何時又曾盡過他為夫為父之責。我要反他,也并非今日之事,順風生火罷了。你只要管,你愿不愿意,跟了我。我自幫得了你。」 白棠一楞,暗瞧了令山一眼。這少谷主,竟當著莫魁將領前,明說要反。 莫洹一笑,轉向令山,掃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快活。」 令山臉色一僵,道:「屬下…領令辦事。」 「是么?」 令山望了莫洹一眼,頓了頓,道:「我也是男人…,辦這事,情不自禁。」他知道,什么也瞞不過莫洹。 莫洹似笑非笑,道:「可…這人,我要帶走。」 令山低頭一揖。日后,跟了莫洹,她自然好受些。他不是沒想過救她,但他臥底莫魁身邊,自保已難,萬不能生事。有時看著她讓男人一回輾過一回,朝他遞來求饒的眼神,他明明憐她,又一片慾念黑暗,不愿幫她。他對她,是慾是情,他有些不清。 莫洹掃了他一眼,凜道:「我瞧你,這山巫谷,也不宜久待。」 他緩走至跪了一地的侍從前,細看了看,大刀幾揚,斷了幾人性命。又吩咐道:「人盯緊些,回去整整侍衛,我會知會希騖偕眾將圍谷,你自內接應。還有,先別讓希騖知道你的事,在他之前,拿下桑玫。」 令山再一揖。望了白棠一眼,算做送別。她尚有些驚奇,這令山,竟是莫洹的人。 「想清楚了?」莫洹回過眼,望著白棠。 他說要反,似是認真。她回望莫洹,輕點了頭。 莫洹淡淡一笑,除了外衣披在她身上,一把抱她上馬,攜出了山巫谷。 他帶著她走這一路,竟無半人相攔,顯見不僅令山與希騖,這山巫谷早讓他置了不少自己人。 千韌谷位在山巫谷東北面,地勢較山巫谷為高,她濕了一身,讓風吹著,微有些涼意。她縮進他那件玄衣里。不知為何,莫洹有些令她熟悉而安心,她疲累至極,在馬蹄規律的顛簸中,漸沉沉睡去。 感覺她身子一沉,莫洹淺淺一笑,將她攬得更緊了些。幾分明白令山的意思,她似乎,是個會讓人想認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