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營銷號們打廣告， 自來水們的奔走相告足夠給丁燕紫的直播間帶來了極大的流量， 觀看人數不斷往上翻。丁燕紫所在的那個平臺， 也十分自覺地用最好的推薦位來展示。他們原本還想聯系一下這位大小姐，和她討論一下合作的事宜， 但考慮到她的性格， 生怕她一言不合就換了個平臺， 畢竟人家沒簽約，而且不缺錢，最后還是慫了，干脆將最好的推薦位安排上， 可以說是十分上道了。

    于是涌動到這直播間圍觀的人還是不少的，而且人數隨著人們的口口相傳，不斷攀升。

    而被喊進來觀看的觀眾們也沒有失望過。

    在看到鬼差們頤指氣使， 不把人命當人看的態度時， 他們那叫一個怒發沖冠， 恨不得親身沖進去和他們大戰三百回合。

    見到道長和尚們戰斗的英姿，一個個在那邊拜起了各路大神，為他們祈禱，順便把燭龍這個萬惡之源罵了幾百遍。

    他們本以為結局要么是鬼差勝利，要么是人類戰勝邪惡的劇本，結果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天上那個看起來很兇殘的燭龍居然是假的？真燭龍一尾巴能削一座山，分分鐘能秒殺所有人。

    這反差快得讓他們反應不過來，緊接著，吳緣上場了。

    她不僅十分囂張地將鬼差們留了下來，甚至還膽敢將燭龍當自己跟寵一樣使喚。此時此刻，除了跟在后面喊666，他們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愛了愛了，吳緣真的太帥了，就像是電影里在關鍵時刻英雄救美的白馬王子，我一個女孩子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要變彎了，女孩子帥起來真的就沒男人的事情了。

    ——啊啊啊啊，給吳緣打call！！！請問吳緣還缺女朋友嗎？會撒嬌會賣萌會會做飯會烤小甜餅的那種，乖巧坐.jpg

    ——真的，她太給人安全感了，我永遠喜歡吳緣（震聲）

    ——我的媽，原來吳緣還是個玄學大師來著？說好平平無奇水果商呢！這是不務正業！

    ——夸的先收收，吹過頭了吧，說不定下面就要撲街了。再怎么能耐也只是普通人類，對面可是地府，萬一放出狠話以后等下不得不求饒那就丟人了。

    丁燕紫恰好在這時候看到了這條評論，分外不爽。哦豁，這是哪里來的大傻逼，還毒奶吳緣？在她直播間對她朋友開嘲諷，當她不存在嗎？這是覺得她拿不動大刀了？

    于是她毫不猶豫將這臭傻逼給踢出直播間，順便拉黑了，讓對方沒法再進直播間。反正不需要粉絲不靠這個賺錢的白富美就是如此任性～

    原本還囂張不可一世的鬼差，此時一個個戰戰兢兢，望著天空的燭龍，盡可能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燭龍把山弄回來以后，直接變成了一個男孩的模樣，粉雕玉琢的，看起來像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但看過他剛剛大發神威的模樣，不會再有人因為外表小瞧他。

    村民們早就被這樣的動靜給驚醒，一臉驚詫地望著燭龍。

    他們到現在還一片迷糊。

    “不是說壞人是燭龍嗎？怎么忽然就變成好龍了？”村民們此時處于極度震驚狀態，說話也前言不搭后語的。

    “之前那個是故意冒充他做壞事。所以這些鬼差是誰派來的？”

    能派遣出鬼差的，怎么也是地府里的大人物了。村民們或許沒什么見識，但這種基本的道理還是知道的。

    在場唯一的女道長忍不住問了，“吳道友，這是怎么回事？”她撿到的布偶，居然才是真正的燭龍？而他們這群人，這些天一直和他呆一塊。憑對方的能力，捏死他們就跟捏死螞蟻一樣簡單吧。

    燭龍直接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我的金丹被他們拿走一顆了，所以他們能短暫借用一下我的能力，所以才能冒充我。”

    如果沒有剛剛那一出，他這么說的話，肯定沒人相信。但現在基本都信了！

    看那隨手就能毀天滅地的架勢，真想殺人的話，汪老爺子的墳上都能長草了。

    “所以是誰冒充你？”

    燭龍瞥了瞥鬼差，笑得十分可愛，“問他們呀。”

    蘇大師沒忍住說道：“他們肯定不會說的。”

    燭龍面無表情地用可愛的面說出了超兇殘的話。

    “沒關系，等我吃得只剩下一個，最后一個肯定會說實話的。”他抬頭看向吳緣，又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臉孔，“我能吃他們嗎？吃鬼差不犯法吧？”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可憐柔弱無助，他就是個遵紀守法的好神，不能隨便亂抓他的。

    其他人見到這一幕，只覺得說不出的古怪，堂堂的燭龍，居然要征詢吳緣的意見？難道他們之間有什么淵源？總不可能是吳緣比燭龍更厲害吧。

    他們不知道的是，燭龍慫的是徐晏亭，然后等見到徐晏亭在吳緣面前的態度后，他果斷決定抱上這個最大的腿。

    吳緣：“……可以。”

    她輕飄飄來了一句，“作為鬼差，卻是非不分，助紂為孽，抹黑他神，罪無可赦。”

    這是把鬼差之前那番話改了改，重新丟回去。其他人聽了，那叫一個解氣。

    該，就該這么對他們！

    鬼差們臉色大變，眼睛流露出哀求，“燭龍大人，你不能這樣對待我們。你這是要與判——”

    話還沒說完，平地忽然裂了一道縫，從中涌現出一股黑色的液體，飛快地蔓延，剛剛說話的鬼差被黑水侵蝕，當場魂飛魄散。眼看著其他鬼差也要步這位的后程……

    吳緣冷哼一聲，一邊服下三元丹，讓自己短暫來到金丹境界，感受到實力不斷攀升，她飛快地抓出了一把種子，丟了過去，種子瞬間長成了一片綠地。黑水碰到他們后，仿佛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了回去。

    “萬物生發。”

    她丟出了幾張符咒，輕輕呢喃（對吳緣來說，她使用萬物生發根本不需要用符咒，就如同本能一樣，但她在外面總得留點余地，不能表現出自己牛逼過頭）。

    無數靈力所化的藤蔓伸向縫隙，直接將里面藏頭藏尾的人給當場拖了出來——準確來說，只是一個分·身。那分·身顯然沒料到自己會被拖出來，楞了一下。

    和腦補的青面獠牙形象不同，他面目生得溫文爾雅，頭戴官帽，身著黑袍。

    “果然是你，判官！我就知道你嫉妒我可愛，比你人氣高，想要殺了我。”

    燭龍一聲大喝，就要撲上去。

    下一秒身影當場破碎。

    判官居然直接煙消云散，顯然本體寧可讓這分·身自殺，也不愿透露太多的信息。

    與此同時，地府深處，判官重重地吐出金色的血，眼神陰翳。

    “若不是受了重傷……”

    他的傷不僅是之前和燭龍打斗留下的，還因為更早之前，在閻王隕落以后，強行想讓生死簿和判官筆認主造成的反噬。

    他不明白，這些年來他兢兢業業，為何卻還是得不到那兩件神物的承認？失去神筆不和判官筆的判官，無疑就是笑話。逼得他只能想法子重新煉制類似的法寶。

    ……

    其他鬼差見頂頭上司說跑就跑，直接呆了。

    這些鬼差大多數是所謂的關系戶，判官用來維系自己和其他殿主的關系。所以才會將他們派遣出來，好讓對手多少忌憚一下背后的關系。因此不比那些通過品行功德被冊封的鬼差，他們的人品還真不怎么樣。

    為了脫身，他們當機立斷選擇出賣。燭龍的實力和性格他們在地府還不了解嗎？即使是其他的殿主，也不給面子的，也只有當時的閻王才能壓得住他。

    “是判官大人讓我們來的！我們都是被逼的！”

    一位道長怒道：“作為神明，因為一己之私，肆意主宰人類的性命，無論是判官還是你們，都不配為神。”

    此時此刻，觀看直播的觀眾們心聲都和他重合了。

    是的，判官不配為神！

    吳緣直接笑了。這信仰的流逝，足夠削弱判官的實力，畢竟他大部分實力都依賴于此。

    其他玄學大師同樣只想啐他們一臉。他們忙乎了半天，像個傻瓜一樣被耍的團團轉，結果就只因為一個可笑的陰謀？

    吳緣清了清喉嚨，故意將話題往汪老先生身上扯，“就因為你們地府的權利爭斗，你們就準備將一個無辜善良的老人卷入其中，將他當做犧牲品。要不是我們，老先生早就死在你們手中了。你們這是殺人未遂，一個個別想給自己找理由了。”

    汪老先生連忙說道：“既然我沒事，那就放過他們吧，他們也是身不由己。”

    即使是腦子不太好的蘇大師看著這一幕，也有種微妙的感覺。一個人，就算再大度，還能給差點殺了自己的人求情？這是圣人轉世吧？

    “不，聽我的，就得給他們一個教訓。我知道你人好，但現在不是為他們求情的時候，必須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尤其是他，為了這件事跑了幾個月，口號喊得老大聲，說是要發誓誅殺燭龍，結果現在老臉都差點被踩在腳下。

    呸，都怪判官和這些助紂為孽的鬼差！要不是他們，他怎么會被誤導。

    “是的，像你這樣的好人，不應該受到這樣喪盡天良的對待。”武文全也火上加油，“我看啊，就讓他們先給你磕一百個頭好好道歉，先收點利息回來。”

    這些鬼差之前慫，是因為懼怕燭龍，但在人類面前還是有著優越感的。讓他們向燭龍和吳緣彎腰可以，像汪世杰這樣一個人類屈膝道歉？不可能！

    一個鬼差指著汪老先生，直接懟了。

    “你們當他是什么好人嗎？他也是判官的狗腿子，幫他做事的。判官串通他，一起抹黑燭龍。”

    “別人下地府是受罪，他到地府是去享福的，被安排重新投到一等一的人家，而且還被許諾保留前世記憶。人家巴不得早點死，好下地府去過好日，你們自以為是的保護反而是斷了人的前程。”

    “你們以為他為什么做那么多好事？是判官教他的，做好事積攢功德來抵消犯下的孽。”

    無論是在場的人，還是直播間的觀眾，全都驚呆了。

    第九十六章

    汪老先生臉色一變， 然后搖搖頭，說道：“我所作所為，都是堂堂正正， 無愧于心。我知道你因為憤怒，想要將我一起拖下水，但我相信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不會輕易被你這樣的小人給哄了。”

    他一臉正氣凜然， 一副自己行得正坐得正的模樣。弄得剛剛懷疑他的人也跟著動搖了起來， 畢竟現在還沒有十分錘的證據。

    這鬼差的人品著實不怎么樣， 說不定真有可能是故意陷害汪老先生。

    吳緣也不得不感慨他的好定力， 正常人在這時候，早就心慌意亂， 漏了痕跡。而汪老先生卻依舊氣定神閑， 完全不心虛。

    汪斯年怒道：“我爺爺不可能是那種人。若不是他的話， 我早就餓死了。他這些年低調做好事，這些功績哪里是你一兩句話就能隨意詆毀的。”

    他氣得手都在發抖， 對他而言， 將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的爺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就算對不起全世界， 也不會傷害爺爺。

    他環顧那些村民，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你們也相信這些鬼差的話了？你們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如果不是爺爺花了不少錢投資村里，這個偏僻的鄉村哪里能發展得那么好。

    原本動搖的人被說的面露愧疚。

    吳緣也不得不承認， 汪斯年對他爺爺的濾鏡是真的很深了。

    那鬼差楞了一下，然后就冷笑了，“你以為汪家為什么要收養那么多孩子， 你們可以去查查， 每一批孩子中那些夭折的， 他們的命格是不是都很特殊？”

    如果收養了許多孩子，那么個別幾個去世，人們只會以為是意外。尤其是汪家在國外的地位不低，一些人都會自動幫他們腦補了原因，以為是有人尋仇。

    “還有沈海銘，原本是頂好的命格，因為命格太好，所以被盯上了。”

    “之前被拐賣高江鄉因此早逝的女子，她同樣是難得一見的特殊命格。”

    雖然判官沒讓他經手這些事，但這鬼差也算是腦子靈活的，早就記住這些把柄，好給自己留后路。如今被刺激到，便一股腦地吐了出來。他甚至還說出了好幾個吳緣都不知道的事情。

    他說的這些都有跡可循，事后調查一下就可以核實。他們望著汪老先生的眼神變得不對勁起來。

    汪老先生臉色發白，一言不發，手微微顫抖。

    丁燕紫深呼吸一口氣，盡可能讓自己的手穩點，別晃了鏡頭——雖然她早聽吳緣說過一些，但比不上親耳見證來得刺激。她都如此，更別提其他人了。他們只覺得對汪世杰的印象全都顛覆了。

    汪斯年不愿意相信這些，但這些話還是進了他的腦子，讓他忍不住往這方面去想。

    是啊，華國山土滑坡的意外每一年都會有幾起，爺爺恰好選中了小永村。甚至還讓他在小永村留下監督，他是不是早預料到他會為了自保努力去尋找那些東西？

    另一個鬼差見這位鬼差有越說越多的趨勢，頓時急了。要是真讓他把事情都說完了，順利戴罪立功，那他們其他人不就沒得立功了嗎？

    他連忙也說出自己知道的一件事，“他為了下輩子的榮華富貴，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能犧牲，其他人的死活當然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