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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請別碰我,謝謝_分節閱讀_353

    “你這后面幾句我同意,可前面我就不認可了。”鄭文笑了兩聲,拍了拍宋之深的肩膀,“老宋,你家兒子唯一能歸納到‘小孩’的點,估計也就是他身份證上的年齡了。”

    宋之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連宋淮的出生年份都能記錯,便沉默不說話了。

    鄭文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他在臨安也待不了多久,這頓感謝飯也只能從兩個大忙人的安排里擠一擠,約來約去,也只有今天晚上才有空了。

    宋之深原來是想去一家檔次稍微高些的餐廳訂座,但是鄭文知道后卻揮了揮手,只說老同學重聚,吃的簡單點就好。

    他轉念一想,畢竟鄭文的身份較為敏感,吃的平價些也不至讓他落別人口舌,于是最后兩人就定了一家臨安本地的土菜館。

    土菜館裝修一般,衛生條件也一般,大晚上的屋內還是滿座,大廚隔著玻璃隔板將手中的大鐵鍋顛得上下翻騰,香味肆意飄散,聞著便覺得一陣餓。

    他們站著等了一會兒也沒見騰出空位,老板娘看他們兩個可憐兮兮的,便和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商量了一下,三個人拼了桌。

    對于宋之深來說,坐在煙火氣味濃重的土菜館里吃飯,也算是難得的人生經歷了。

    鄭文見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有些油污的桌面,又仔仔細細將椅子也擦了一遍,連帶著身旁年輕男人不小心甩出來的一根面條,他都用面紙包裹著扔進了垃圾桶。

    “老宋,夠了夠了。”鄭文都看不下去了,“畢業十幾年了,你這潔癖怎么還越來越嚴重了呢?”

    “老毛病了。”宋之深道,“在實驗室里也都是這樣——”

    “行了行了,別把你那股學術風帶到這兒來。”

    畢業這么多年,鄭文一聽這些就頭疼。

    宋之深上大學時是工程地質勘查專業,有一門專業課是有機化學,正好和化學專業的鄭文重合,兩個人因此結緣,即使鄭文選擇退學、重新高考考上警大,交情也一直在。

    當初鄭文到大三下學期時,突然決定退學重新參加高考,所有人都不理解為什么,但原因其實很簡單,鄭文厭煩了化學。

    重新高考后,他如愿以償地考上了喜歡的專業,畢業后當了一名緝毒警,從此步步高升。這么多年什么都變了,但只有一點沒變——

    “我們是吃飯又不是搞滴管實驗,我都畢業這么多年了,就不能離物理化學遠點嗎?你那些理論和實驗,還是留給你兒子學吧。我啊,就老老實實當個俗人就行了。”

    他本意是想調侃,沒想到宋之深聞言,突然開了一罐啤酒,悶頭喝了起來。

    鄭文看了宋之深一眼,嘴角的笑意漸漸隱了下去。他也開了一罐,和老友碰了碰杯,才道:“說吧,出什么事了?”

    宋之深揉揉太陽xue,嘆了口氣,“小蘭要和我離婚。”

    話音落下后是片刻的沉靜,半晌后,鄭文用力地喝了一口啤酒,重重地落在了桌面上。

    “該!”

    宋之深沒得到意想之中的答案,下意識地抬起頭,就望到鄭文恨鐵不成鋼、又極為痛心的眼神。

    他們是幾十年的朋友,從來沒斷過的交情,也正是如此,鄭文才會脫口而出一個‘該’字。

    “你自己說說吧。”鄭文沉了口氣,一項項地列出來,“生孩子是你老婆干的,宋淮小時候是你老婆的哥哥嫂子幫忙照顧,養個小孩多費力啊,得關心他吃得好不好,有沒有長個子,在學校里和朋友老師關系如何,有沒有被人欺負,半夜吃壞東西拉肚子去醫院看病,大人都得不眠不休地跟著他掛一夜的點滴……老宋,你捫心自問,你為你老婆孩子做過什么?”

    宋之深沉默半晌,低聲道:“我小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從來沒覺得什么不對。從前我和他們母子倆這樣過了十多年,不也是沒有問題嗎?”

    “那是人家傻!人家做慈善!”

    鄭文一拳頭砸在桌面上,發出咚地一聲巨響,“人家幫你買了單,一分錢都沒讓你出,你還真以為自己和人家是AA制了?要點臉吧老宋!”

    鄭文聲音不小,飯館也就那么點大,周圍的男女老少紛紛投來了異樣的視線。

    “你老婆算知書達理的了,換成我老婆,我放假在家要是不洗碗不曬被子幫她做點活干,早挨她兩個大嘴巴子了。”

    “老宋你還真以為一回到家什么都不做,老婆兒子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是很幸福啊?”

    這么多年雖然不常聯系,但是趙玉蘭母子的近況他也看在眼里,很多話憋在心里太久了,就連他這個局外人也看不下去,顧不得什么兄弟情意了。

    “你看看你老婆,能賺錢、長得還漂亮、會打理家里,會照顧孩子,水管破了起碼還知道打哪個電話叫人來修,你呢?你知道下水道堵了該怎么弄嗎?你知道墻壁發潮了該怎么處理嗎?你知道衛生間天花板的燈壞了怎么修嗎?”

    鄭文呸了一口,又是恨又是痛地點點他,“人家什么都能干,兒子也聽話懂事。你就出了個jingzi,看把你給委屈的,人家死心塌地跟了你那么多年,嫁了個老公跟沒嫁似的,知道的說你在國外搞科研,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寡婦呢!!”

    鄭文在警察局里待慣了,說話總愛大嗓門,一句下去墻皮都得簌簌地往下掉。這幾句下去更是振聾發聵,先前還熱鬧非凡的小飯館半天沒人吱聲,拼桌的大哥含著最后一口面,偷偷從余光里覷著他們。

    宋之深也沒說話,只悶頭喝著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鄭文喝不下去了,把易拉罐揉成一團扔到了桌下的垃圾桶里,深呼吸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老宋,你也別怪哥們不站在你這邊。咱們再雙標,也得先當個人。你和趙玉蘭的家事我也不摻和,我只說這最后一句。”

    “人家要是真鐵了心想離,你也別耽誤人家,再占用她戶口本上老公的名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