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勝抬頭，不高興的樣子：

    “你這人修。本座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算合心意的仆役，你就來阻撓。”

    孫澤思再怎么傻也聽出不對勁兒了。徐云笈對夔勝態度著實客氣，而夔勝一口一個“本座”看來也不是大齡中二病發作鬧著玩。還有什么仆役？是說自己？

    他心里一個激靈，悄悄溜遠了兩步。

    徐云笈把畫著陣法題的紙給他：“教室里做題去吧，我和夔先生說會兒話。”

    “哎——好的老師。”孫澤思一溜煙跑到門口，想想不對，轉頭對夔勝笑了笑，“那啥，夔先生您好好玩，我先去做題了。”

    夔勝十分不滿地哼了一聲，看著徐云笈：

    “你干什么叫他走？”

    “夔先生，超管司這段時間跟你說過了吧，現在人類世界不講究什么仆役不仆役了，大家都是平等的。澤思是我學生，過來是補課的，不是陪你玩的——當然如果你們聊得好，私底下有空的時候倒是可以一起打游戲。這沒問題。”

    夔勝不耐煩聽這些，胡亂應著：“知道了知道了。超管司那群人說讓我找你，你要干什么？”

    “超管司跟我商量，跟你安排了一些課程，便于讓你盡早融入現代社會。”

    “上課？”夔勝是拒絕的，眉毛一皺立刻搖頭，“我不要。”

    徐云笈早有準備，他掏出一個平板，打開一個ppt：“如果你能夠完成五次課程內容，我陪著你到這兒轉一轉。”

    他放出來的是一個離京城不遠的草原農家樂項目，牧場場主擁有一大片cao場，上面自由地畜養著不少牛羊和馬匹。這個農家樂在APP上放了很多照片，徐云笈精挑細選給夔勝看：

    “……這片草場有四千多畝，生活著六七種牛。”徐云笈展示了一張黃牛的照片，又翻過去展示奶牛，“還有一些你可能從未見過的外國牛。比如這一頭，安格斯牛，來自蘇格蘭的年輕小姐，你看她黑亮的毛發和炯炯有神的眼睛……再看這一頭，利木贊牛，來自法國的利木贊高原，她的四肢是不是非常修長優美？還有……”

    “行了！”夔勝一臉隱忍的怒氣，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以為三番兩次用美人計我還會上當嗎？告訴你——我會！說吧，什么時候上課？”

    .

    徐云笈的第一次異獸培訓班進展順利。

    回家之后他還跟沈燮嘚瑟：“就算是對付這種高齡熊孩子我也是有一套的。還別說激勵效果不錯嘛。就是學生基礎太差了，教個基礎科學，我跟他說物質能量守恒，他告訴我我舉的例子不對，，說法術就不守恒……真是的，搞得我又費勁巴拉跟他分析，靈力也是能量，歸根結底還是守恒的。”

    “他要是不老實，我過去看看他？”

    “用不著。我可以的。”徐云笈很自信。

    沈燮一笑：“嗯，是，你厲害。”

    “少敷衍我。”

    “沒敷衍。”沈燮看徐云笈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又給他添了一杯，“你確實厲害。”

    他語氣聽起來十分誠懇。

    徐云笈滿意了，笑瞇瞇地把頭一歪靠在他肩上：“感覺很神奇，這可真的是超出我的職業規劃了……沒想到有朝一日可以給異獸上課啊。”

    沈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人靠得更舒服：“這有什么。異獸的知識水平普遍都不高，你給他們上課還大材小用了。”

    他忽然想起來一樁事情，問徐云笈：

    “我記得人修可以煉高出自己兩階的丹藥？你如今六階，似乎可以煉出仙階丹藥了？”

    “唔，理論上是這樣。但事實上，七階丹和仙階丹之間跨越一個大境界，很少有六階修者可以煉出仙丹的……怎么？你需要丹藥？我以為神獸一般用不著呢。”

    人修之所以需要煉丹，是因為本身機體沒那么強悍，必須先通過煉化的步驟將靈植中的雜質祛除、雜亂的元素化解，只留下和淬煉最精華的部分。而神獸本身身體素質強悍無匹，一般不需要這么麻煩。

    沈燮道：“不是給我。我就是聽你提到夔勝，想起他似乎因為被那個水下探測器驚擾，傷勢未愈就蘇醒了。我記得有能夠幫助異獸療傷的丹藥，就順便問一問。”

    對異獸來說丹藥還是起作用的。

    “唔，我記得是有。”徐云笈回憶了一下自己的“高級丹學”，在導論里面有提到過針對異獸的常用丹藥，好像有一種“混元八味益獸丹”是可以療傷的。

    但問題在于——

    “我沒學過怎么煉，不知道丹方啊。而現在修真界人修自己的傳承都失落了，這樣針對異獸的丹藥只怕更找不到記載。”

    沈燮道：

    “我記得當年在明真門看到過這種丹藥。用的藥材品種我記得很清楚，是八種千年靈植不同的部位。冥生花的花蕊，寰夢草的根，長南石榴的籽，棉蘿不夜木的樹皮，九州青千年一結的果實的汁液，千年浮醴木的葉，晨紫藤的莖，平虛九轉草的花瓣。”

    “你記得還聽清楚。”徐云笈一面點頭，一面在手機上記，“藥材怎么炮制？每種藥材各用多少克？具體怎么煉的？先加哪一味后加哪一位？”

    “不知道。”

    徐云笈放下手機抬頭看他：“……不知道？”

    沈燮一臉理所當然：“人修煉丹我何必看？不過是聽明真門那長老說起這丹藥多不好找藥材、多不好煉，聽了一耳朵。配方我又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