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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味香燭店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260

    是以,在邊春住了二十來年,見過不少魔幻大場面的裴老爺子并沒有被紅藥的紙魚嚇到,他盯著在他手邊搖頭擺尾繞圈圈的小紙魚,第一反應(yīng)是——自己不能輸!

    “等著!”

    紅藥一臉茫然地看著老爺子火急火燎地往樓上跑,那一臉堅定豁出去的表情,仿佛是要去炸碉堡。

    沒多久,老爺子回到茶室,把手中檀木盒往紅藥手中一塞,語氣矜持驕傲:“一點小心意,拿著玩。”

    紅藥看著盒子里涼沁沁的纏龍白玉佩,嘴角抽了抽,若他沒看錯,這似乎是阿慈他爹……上輩子的親爹景康帝常年佩戴的那塊,景康帝死后景末帝又帶了好幾年。帝王所帶玉佩,料自然是極品玉料,工藝也是大師級工藝,但比玉料工藝更有價值的是它的歷史價值。

    兩代皇帝佩戴,又是玉雕大師得意之作極品龍形玉佩,即便是紅藥并不怎么關(guān)心古董交易,也對這塊引發(fā)上京熱議的玉佩拍賣有所耳聞……交易價是幾個億來著?

    見紅藥盯著玉佩沉思,裴老爺子怕他拒絕,連忙道:“這種小玩意兒不值什么,我哪兒還有好幾盒子,你收著就是。”

    和這小年輕香燭店背后的千年園林、與他隨手折紙點睛的本事比,這玉佩確實不算什么,不過是個值點錢的死物罷了,哪有大孫子的幸福重要!

    紅藥隨手一翻,纏龍玉佩連同檀木盒一起消失不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驚奇之余裴老爺子又松了一口氣,收下就好,收下他這做爺爺?shù)囊娒娑Y,裴慈與紅藥的關(guān)系也就算是在裴家過了明面了,也算是個間接保障。

    裴老爺子突然在心中遺憾起我國婚姻法的不完善,要是同性也能結(jié)婚,他立馬拖著這倆小年輕去登記結(jié)婚!九塊錢他出了!

    紅藥見裴老爺子一臉遺憾,以為他在擔(dān)心裴慈的身體,安慰道:“裴爺爺不必擔(dān)憂,裴慈的身體有我盯著不會有事……若是順利,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徹底痊愈。”

    裴老爺子目光幽幽地看著紅藥:“都收了見面禮了還叫裴爺爺?該跟著裴慈改口了!”

    老爺子注意的點實在有些刁鉆啊……紅藥干咳一聲,低低喊了聲爺爺。

    “欸!這才對嘛!”裴老爺子瞬間眉開眼笑。

    而紅藥心中的別扭到了再次告別的時候才終于消散。

    臨到出門,裴老爺子又把紅藥叫住了。

    紅藥回頭,疑惑地看著神色糾結(jié)的老爺子:“爺爺還有何事?”

    裴老爺子表情幾經(jīng)變換,最后堪堪停在混合著尷尬糾結(jié)與‘老頭子今天豁出去了’的悲壯上:“那個……你們年輕人,火氣旺是正常的,但還是要節(jié)制,特別是裴慈吧……他身體虛,受不住,你別太那個什么……咳咳咳咳,多照顧照顧他……”

    紅藥:“……”o(///m///)o

    紅藥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含糊敷衍過去裴爺爺突如其來的關(guān)心的,一路跑出裴宅果林,他心中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反反復(fù)復(fù)在重復(fù)一句話——裴爺爺認為他是攻!是攻!!攻!!!

    ……

    裴慈在裴宅門口沒等多久心口就突然一痛,這種熟悉的、宛若心疾發(fā)作一般的痛苦讓他有種夢回前世之感,然而現(xiàn)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裴慈趁著他現(xiàn)在頭腦還算清醒,cao縱著輪椅停在道路邊緣。

    邊春居民的代步工具千奇百怪,要是碰巧遇上那幾個有名的大家伙,他停在路中央怕是得被撞飛……雖然被撞飛之后會被輕柔送回原地,但他的身體必然遭不住這等折騰,萬一原地去世被誤以為是碰瓷就不好了……

    裴慈捂著心口的手驀然下垂,原本清亮的眼眸已一片昏沌,下一秒,裴慈緩緩起身,搖搖晃晃、一步三咳地緩慢往邊春社區(qū)大門移動,他走過之地,開滿了血色的花……

    紅藥一出裴宅大門就察覺不秒,輪椅乖乖停在門外道路邊,可上面那么大個男朋友卻不見了蹤影,好在地上有由點連成線的血紅指路標(biāo),紅藥推著輪椅順著地上鮮血追去,很快就捕捉到晃晃悠悠往前走的裴慈。

    紅藥將勉力支撐著身體不倒的裴慈按進輪椅,還未來得及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瘋狂咳血的裴慈就先從喉嚨里逼出‘快走’兩個字。

    快走?往哪兒走?為什么要走?紅藥一頭霧水,但裴慈情況實在糟糕,他也不好多問,當(dāng)機立斷推著輪椅一個大轉(zhuǎn)彎,往剛才裴慈行走的反方向極速前進,愣是把輪椅推出了塞車的氣勢。

    ……方?jīng)_說這輪椅油門踩到底可以直接上賽道,居然不是夸大其詞。

    一波柔和靈力輸盡,紅藥蹲在裴慈面前,神色擔(dān)憂地詢問:“好些了么?”

    裴慈倚在輪椅靠背上,雖然依舊面若金紙,但好歹沒再吐血,他緩了一口氣,小聲道:“好多了……”

    紅藥摸出手帕,輕柔擦去裴慈唇邊血跡,表情溫和,眼神卻含冰淬雪:“神慧……”

    裴慈握住紅藥撫在他冰涼臉頰上的手,嗓音低啞,慢慢地說道:“這一次和上回不一樣。”

    紅藥:“如何不一樣?”

    裴慈側(cè)頭將臉埋在紅藥素白手心,閉目細思片刻后,他重新睜開眼睛,然后將紅藥的手輕輕按在他緩緩跳動的心口:“他想控制我。”

    “上回是震懾、是奪命、是妄想一擊即中,所以我立時昏迷,昏睡一天一夜。而剛才,在身體失去控制的時候,我能模糊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召喚我的身體前往某個地方……”

    裴慈的話沒說完,因為紅藥另一只手中染血的錦帕被不知從何而出的黑霧包裹,然后下一秒,化為飛灰飄落。

    紅藥微笑著吹了吹手上殘余的灰燼,溫言細語道:“他想控制你的身體……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