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味香燭店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6
裴慈記得這味道,當(dāng)初在昌青陵園紅藥便是點(diǎn)的這種香引來那十二只鬼,他還記得這香的有效范圍好像是……十里。 這里的十里,不知道有多少鬼,但應(yīng)該只有他們?nèi)齻€人。 裴慈看著那些和他們攤前的燈盞一樣幽綠的眼睛,有些擔(dān)憂地皺緊了眉。 “放心。”紅藥從布包里摸出一張黃紙,一邊折一邊道,“早點(diǎn)將這些存貨處理了我們也能早點(diǎn)走。” 話音剛落,第一個在濃香中按捺不住的人就已經(jīng)沖到了紅藥的香燭攤前。 臉色青白頸帶縫線刀疤的壯漢粗聲粗氣地問:“你這香燭怎么賣?” 紅藥扯了扯手中折擰成長條的黃紙,高聲道:“一千一對,不議價(jià)。” 雖然沒挪步,但眼睛和耳朵一直密切關(guān)注著香燭攤的人都驚了一瞬,然后下一秒就如冷水入油鍋一般,徹底沸騰。 “你說的是錢?人民幣?”壯漢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幾下,像是很想笑,但又竭力忍耐。 “是。”紅藥答得斬釘截鐵。 “拿去!不用找了!”嘴角僵硬扭曲的笑意到底還是沒忍住,青白壯漢直接摔出一摞粉色紙幣,大手一伸就要抓起攤上香燭。 在即將碰到香燭的那一剎,一根白蠟激射而出,在壯漢和圍觀群眾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白蠟底端的纖細(xì)竹簽將壯漢伸出的手死死釘在距離香燭一寸遠(yuǎn)的地面。 “你…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被竹簽——”細(xì)細(xì)的竹簽如有千斤,壯漢掙扎不開只能保持著彎腰伸手的動作,青白臉上滿是驚恐不置信,但他反應(yīng)還算迅速,沒過幾秒就換上了憤怒的表情,粗聲粗氣地大聲嚷嚷,“你干嘛?!有你這么做生意的嗎?tm的拿了我的錢不想給貨是吧?也不打聽打聽嗷——” 紅藥不與他廢話,直接將擰好的黃紙往他脖子上一套,然后用力一扯——一顆滾圓腦袋咕咚墜地,臉皮朝下還在地上彈了兩下。 壯漢的身軀轟然趴地,因?yàn)樗麆偛艅幼鞯木壒剩幢闩吭诘厣纤彩请p手前伸屁股高高撅起的詭異姿勢。紅藥隔著黃紙將壯漢還在努力翻滾的腦袋拾起,然后好好安置在了他撅起的屁股上。 做完這些后,紅藥清凌凌的目光緩緩掃過正驚恐看著他的人群,冷然道:“我剛才的報(bào)價(jià)大概不夠清楚,所以我再說一遍。 “香燭一對一千人民幣,不議價(jià)。” “誰再拿冥幣來,我把他頭擰下來和這位湊一對兒。” 圍觀鬼眾:“!!!” 第21章黃 頭被安在屁股上,壯漢卻依然沒有認(rèn)清形勢,他艱難維持著腦袋平衡,嘶聲崩潰大喊:“后街誰用錢交易啊!!!” 有錢也沒命花!他們都是以物易物的好不好! 紅藥道:“我啊。” 被紅藥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噎到,壯漢緩了好幾秒才重新鼓足氣勢,大聲道:“后街有后街的規(guī)矩!我們這兒看貨不問出處不講來路,只要開的價(jià)合適就能把東西帶走,但若是貨不對版,你這攤子誰都可以掀!” “你你你幾根破香燭,憑什么賣一千?!” 說了一堆,其實(shí)就是嫌價(jià)格貴了唄。 紅藥將剛折好的小黃紙扇往手心上一敲,并不打算慣著這些心眼兒比篩子還多,恨不得用冥幣換金箔的鬼怪:“若真不知道我的香燭憑什么賣這么貴,你干嘛那么激動地跑來買?” 不等他回答,紅藥便從地上撿起一摞粗糙冥幣,修長手指輕輕一搓,紙屑憑風(fēng)借力雪花一般漫天飛舞,然后下一刻,便裹攜著紅藥的話語轉(zhuǎn)瞬席卷整條后街。 “奉勸各位,不要把人當(dāng)傻子,說到底,大家的來處歸途都是一樣的。” 誰生前不是人,誰死后不成鬼呢…… 他一個萬里成一的古董陶俑精驕傲了嗎?!不還是每天兢兢業(yè)業(yè)的賣香燭縫壽衣! 紅藥這一手碾紙成屑十里傳音徹底震住了循著香味聚過來的鬼怪精靈。 那些隱在暗處蠢蠢欲動的人緩緩收手,小心將自己隱進(jìn)了更深的黑暗。 三炷香燃到一半,周遭不少鬼物都被那凝而不散的濃香誘出了原型。 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還有些死相格外凄慘的已經(jīng)在埋頭撿腸子往胸腹塞心肺……場面極其惡心兇殘。好在他們左右攤位的老板都沒發(fā)生什么可怕變化,只是一個身后多了條毛絨絨短尾巴,一個變得更加枯癟黑瘦幾乎與他的陰沉木融為一體。 “我……我買兩對……”在兩只毛耳朵也冒出來后,隔壁賣瓦片雜物的老板終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