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開車帶您去醫(yī)院！您別急！蘇醫(yī)生這個月就回國，等他回來我們立刻安排——”

    “檢查不出來的。”裴慈抬指輕點被布料皮rou與骨骼包裹的心臟，“我能感覺到，血液、肌rou、骨骼、器官……這具身體在逐漸衰弱，在以一種不科學的方式極速消耗我的生命。且人力不可逆?！?/br>
    “紅老板說的三個月，是真的。”

    方?jīng)_嘴唇顫了顫，道：“還是去醫(yī)院吧？或者再請上次那個大師來看看？別浪費時間來……來這兒了，紅老板他……”可巴不得您早點死，好去他香燭店打工！

    裴慈：“我喜歡這里?！?/br>
    方?jīng)_如遭雷劈：“您不會真打算以后去香燭店再就業(yè)吧？！”

    裴慈搖了搖頭，神情卻不像是否認。他有些不確定地道：“這里很特別，待在這里讓我感覺很……”

    說到一半裴慈便停了口，并不是他不信任方?jīng)_，實在是那感覺太過虛無縹緲，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

    “我剛才聽那些坐在檐下乘涼的居民聊尾巷拆遷的事，他們的語氣都很煩躁不安。”裴慈看向方?jīng)_，詢問道，“是這里的拆遷安置福利不到位嗎？”

    方?jīng)_：“應(yīng)該不是。拆遷這種事房主當然開心，租客卻未必。這種半自建老式房屋的房租都很便宜，而且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某些咳咳…不好見光的生意才好營業(yè)……”

    “不過這里的房主不知為何大多也不想拆，聽說拆遷通知剛發(fā)布的時候他們還聯(lián)合抗議過，說他們這里的建筑都是有年頭的民俗特色建筑，應(yīng)該保護而不是拆遷，但并沒有激起什么水花……”

    聽了方?jīng)_的話，裴慈若有所思。

    第10章拆遷夢碎

    第二日天才蒙蒙亮裴慈就來到了尾巷。太陽未升，家家閉戶，只有香燭店的門依然是半掩著的，仿佛永遠不會關(guān)閉，也永遠不會真正敞開。

    裴慈正站在門口看檐下爬滿了露水的舊瓷器，一個紅色的塑料小皮球突然蹦蹦跳跳滾到他的腳邊，轉(zhuǎn)頭一看，半掩的門縫里露出兩張笑瞇瞇的蒼白小臉。

    是旺財和如意。

    裴慈眼里帶出了點笑意，彎腰撿起小皮球，頓了一瞬后他朝敞開了一些的店門走去，逗紙童子道：“這是誰的小皮球呀？”

    球只有一個，他們卻有兩個……不太聰明的紙人小童陷入了糾結(jié)。

    坐在柜臺后面的紅藥看不下去了，嘆氣道：“下次一定要給紙人糊腦仁，不能再嫌麻煩了?！?/br>
    明明他也沒有腦仁，不也挺機靈的嗎？這些紙人就不能學學嗎。

    裴慈將皮球拿到旺財如意同時伸出的手掌上方，聲音柔和：“一起去玩吧?！?/br>
    如意歪歪頭：“一起？”

    剛剛皮球就是趁他們爭搶的時候逃走的……原來還有一起玩這個選項嗎？

    旺財也反應(yīng)過來了，尖聲叫道：“一起玩！一起玩！”

    反正他也搶不過如意。

    倆紙童一起捧著小皮球回頭眼巴巴地望著紅藥。

    興許真的是身體的大小禁錮了智商的高低，紅藥都懶得理他們，頭也不抬的埋頭戳針：“別跑遠了，球不要砸到人……真砸到了記得把人拖回來。”

    因為停車落后了裴慈很多步的方?jīng)_一進門就聽到這句話，不禁咂舌道：“我去，這小皮球是繡球嗎？砸到誰就拖回來成親？！”

    作為‘封建迷信’的產(chǎn)物，繡球旺財還是知道的，他紅眼珠一轉(zhuǎn)，立馬從小皮球底下抽出小手，一臉驕傲地回答了裴慈之前的問題：“這是如意的小皮球！”

    “旺財是男孩子，沒有繡球！”

    如意捧著皮球，不知是應(yīng)和還是疑惑地‘啊’了一聲。

    這小紙孩可真好玩！方?jīng)_來了興趣，繼續(xù)逗：“男孩子要接繡球的！你接了如意的繡球，你們倆以后就要成親，一輩子在一起?！?/br>
    這話對小紙童來講信息量有點大，旺財如意站在原地靜靜反應(yīng)了一會兒，然后，“嗚哇”——

    如意哇的一聲哭出來：“不要！不要和旺財一輩子在一起！”

    “他……他好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