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剛拐上樓梯，就見陸金安打屋里迎出來，一臉笑逐顏開地賣好道：“吳老板，我可是把老金和老涂都給你帶過來了。今天他們要是不拿個七八套的，我都不帶讓他們走的。”

    吳遠欣然道：“幾位老板來捧場，那敢情好哇！”

    “別說七八套了，哪怕是七八十套，我這都有。”

    寒暄中，吳遠招呼著仨老板在辦公室坐下來，端茶遞煙之后。

    金老板這才挑頭道：“吳老板，聽說你拿下亞運村這個項目了，那沒說的！現在您就是我們幾位的爺！”

    “我可是聽說了，這兩三千套的公寓，你都打算重新裝修，再賣出去。這里頭的地板，我可包了，絕對給你最低價。”

    吳遠失笑道：“金老板你這口氣可不小哇，這數千套公寓的供應，可不是個小數目。”

    實際上，兔寶寶板材廠的地板，今年也要上線了。

    從試產到最終推向市場，也許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但今年遲早會上市。

    到時候，騰達的各家裝修工程，將全面上線兔寶寶地板。

    對于客戶有指定需求的，可以擁有選擇權。

    但對于亞運村公寓這種先裝修后銷售的，那沒說的，吳遠指定會留給自己廠子的產品。

    “所以啊，金老板，這事咱們再商量商量。”

    金老板一聽，當即露出大煙牙咧咧開了：“吳老板，你看不起我，是不是？”

    “別說是幾千套，就是幾萬套，我也照樣弄得來，你信不信？”

    吳遠伸手下壓道：“金老板，不瞞你說，我在彭城有個兔寶寶板材廠，也即將出產地板了。到時候，我自己的公司都不用自家的地板，這說不過去。”

    一聽這話，金老板頓時啞火了。

    吳遠續道：“當然，前期的話，指定會用你金老板的貨無疑。但到了后期，金老板，我有個提議，你要不要聽聽？”

    金老板懵逼地都忘了回應。

    沒了吳遠這個大客戶，他的生意可是少了好大一攤。

    難怪他會懵住。

    直到陸金安用手肘搗了搗他，金老板才回過神來，連連點頭道：“吳老板，你說。”

    吳遠彈了彈煙灰道：“其實像金老板這樣的合作伙伴，上海那邊我也有一個。他做的業務范圍比你還要寬泛，不光代理地板，還有其他板材……”

    第1153章 忙里猶偷閑，慢工出細活

    吳遠舉得就是宋剛的例子。

    由于是真正存在的事實，所以說起來有鼻子有眼，有細節有真相的。

    可對金老板來說，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意外了。

    以至于聽完吳遠的提議，他都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陸金安又碰了碰他道：“金老板，這吳老板給你指了明路了，你倒是表個態！”

    “反正我覺著挺好的，代理誰家的不是代理呢？”

    金老板反應過來，連忙道：“吳老板，我指定是樂意代理貴廠的產品。可茲事體大，得容我回去琢磨琢磨，理清各方面關系，再做決定。”

    吳遠不以為意地道：“那是自然，金老板。”

    經過這一小插曲。

    金老板最終淺定了一套，盡管是大戶型公寓。

    但相比之下，涂老板直接揮金如土地下定了六套，圖一個六六大順。

    至于順什么，什么順，吳遠就不得而知了。

    打發走了三位老合作商伙伴，馬明朝也開車回來了。

    吳遠左右無事，干脆提前坐車回了東城區胡同。

    午后的四合院鬧中取靜。

    吳遠把早上花娘跟孩子搬來的舊家具歸置了一番，從中挑出了那個頗有故事的梳妝匣。

    翻來覆去地一打量。

    腦海里順著這斑駁的油漆紋路和盒子結構，漸漸浮現出它最初精美的模樣。

    隨即拿出工具，將磨損嚴重的一面換掉，再適當地打磨做舊。

    這是個慢工出細活的工作。

    也讓一連忙碌多日的吳遠，忽然找到一種忙里偷閑的安逸來。

    就這樣，不知不覺地到了傍晚。

    天色暗淡下來，其實時間才剛剛過了五點。

    只是由于春日尚早，白天時間依舊很短罷了。

    吳遠和馬明朝在家里簡單對付了一頓晚飯，又給老家去了個電話。

    聽著兒子和閨女在電話里輪番叫爸爸，正聽得興起時，就聽見外頭馬明朝和黃家大姐在說話。

    耳朵靈便的楊落雁當即聽出了端倪，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吳遠起身走出正房，迎上只站在院中不愿進門打攪的黃家大姐道：“黃大姐，你怎么來了？”

    黃家大姐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做派道：“明天是丁叔、李叔會過來下棋，都想再見見你。老爺子的意思，叫我過來問你方不方便。”

    在三位老家伙眼里，能派人提前過來問一聲，已然是禮數周到了。

    吳遠也頗為識趣：“方便方便，正好剛忙過一段落，這兩天閑著在家，不去公司都行。”

    黃家大姐作勢要走道：“那我明天再過來叫你。”

    吳遠陪著送出門去：“黃大姐你打個電話就是，何必親自跑這一趟。”

    黃家大姐笑吟吟地道：“都在胡同里，路也不遠，我就權當鍛煉身體了。”

    轉天一早，3月11日，周一。

    吳遠一覺睡到自然醒。

    雖說是自然醒，可幾年來的生物鐘形成倒也固定下來，醒來之后也才八點。

    洗漱之后，來到中庭院中。

    就見馬明朝正在院里吼吼哈嘿地打拳。

    威力如何，吳遠不得而知。但拳風剛烈威猛，倒是真的。

    見到吳遠出來，馬明朝腆著笑解釋道：“跟牛哥學的兩招，我抽空練練。”

    吳遠當即肯定地道：“牛哥那樣的人物，愿意提點你，你得抓住機會，好好學。”

    早飯過后，吳遠繼續拾掇那個梳妝匣。

    這時間就過得飛快。

    一轉眼，黃家大姐就找過來了。

    吳遠連忙去洗手換衣服，抽空看了一眼時間，都十點鐘了。

    跟著黃家大姐出了門，吳遠習慣性地腳步匆匆，以至于總是超出黃家大姐半個身位。

    黃家大姐依舊步履如常地交待道：“今天李叔和丁叔他們過來，純粹是因為你對海灣這一站的精準預言。至于其他的，老爺子并沒有同他們細說。”

    “因為老爺子知道倆老兄弟的脾氣，真要是全都知道了，怕是會忍不住安排你做這做那，反而不討喜。”

    吳遠放緩步伐感激地道：“還是黃老了解我，知道我胸無大志。”

    黃家大姐瞥了他一眼道：“跟同齡人相比，你已經優秀很多了。我家老三在你這個年紀，就不如你。即便是他現在，拋去家世背景的話，也依舊不如你。”

    吳遠連忙謙虛道：“黃少的氣度，我可拍馬都不及。歸根結底，我就是個木匠。”

    黃姐大姐笑了笑道：“這話在老爺子面前，可不興說。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標桿來教導老三，你可別總拆他的臺。”

    吳遠頓時訝然，心想著，上回火車上一面，自己是不是已經拆過了？

    說話間，二人抵達黃老四合院。

    隔著老遠，就聽著老三位的雄渾嗓音傳出來。

    隨著黃家大姐，穿堂進院。

    就見老三位又站在之前的沙盤邊上，紙上談兵。

    一個個說得口沫橫飛，滔滔不絕。

    吳遠到場時，好不容易找個不易被濺到的角度和位置——黃老身邊。

    結果下一刻，黃老就火力全開，對著倆位老伙計一通狂懟起來。

    人老了，說話一激動，嘴角邊難免聚集不少的泡沫。

    吳遠來不及考慮躲閃了，努力地撲捉著老三位話里的信息，免得一會被問到時，懵逼到答不出來。

    一念至此。

    緊接著吳遠就被李老點名問道：“小吳你說，如果是我們被狂轟濫炸42天，該怎么破？”

    吳遠頓覺為難，一臉苦笑。

    這么專業的問題，來問我一個外行，這三位老頑童還真是高看自己。

    不過吳遠剛才聽了半天，老三位剛才的確是圍繞著這個問題的破局之法而展開的。

    但說來說去，始終離不開抗美援朝戰場的防空經驗。

    可那些經驗是因地制宜地制定實施的，有著特定的戰場條件和局限性。

    真正把陣地轉移到九十年代的內地，還那么應敵于地表的話，就太被動了。

    所以吳遠一開口，就全盤推翻老三位爭論的基本盤道：“黃老，丁老，李老，我認為咱們至少得應該大力發展國防事業，尤其是空軍和海軍力量。”

    “真正到了你們設想的那一天，至少能夠迎敵于空，空中亮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