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怎么又一個人跑這里來了?” 柳澤元拭去時卿眼睫上的小水珠,動作輕柔緩慢。時卿順勢將下巴靠在他肩上,環住他的腰,悶聲道: “我只想再變強一點。” 柳澤元動作一頓,片刻后,將時卿擁入懷中,柔聲哄道: “我知道。” “但是修煉不能急于一時。” “我怕你受傷。” 時卿沉默半晌,又悶聲“嗯”了一聲。 柳澤元輕撫著他柔軟的白發,沉吟片刻,心中有了想法。 “我發現那老東西的蹤跡了。” “明天下山吧。” “好。” 月光朦朧,樹影搖曳。月下二人相擁片刻,便攜手離開了原地,徒留一片蕭瑟。 - 隔日。 “爹爹,我們真的要出去嗎?” 念卿仰頭看著柳澤元,拽著他的衣袖,眼中滿是期待。柳澤元慢條斯理地將念卿的手指拽下,才輕聲“嗯”了一聲。 念卿聞聲,面上浮現出興奮的表情。他朝著榻邊奔去,將枕頭挪開,從床上拿出了一個黑色暗紋盒子。 柳澤元挑了挑眉,開口問道: “什么時候藏的?” “這不是我藏的!是時卿爹爹給我的!” 念卿被誤解,面上表情氣鼓鼓的。柳澤元“嘖”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念卿盯著手里的黑色暗紋盒子看了一眼,又將目光移到柳澤元那兒,眼巴巴地看著他。柳澤元感受到他的視線,只是理著手里的東西,頭也沒抬。 “又怎么了?” “爹爹,我們可以把白雪帶上嗎?” 白雪便是柳澤元帶來的那只兔子了。 左右不過一只兔子,帶上也不會耽誤些什么。柳澤元收拾好手里的東西,便回道: “可以。” “好耶,謝謝爹爹!” 念卿說完,便朝門外飛奔而去。 窗外日頭正烈,柳澤元和時卿將屋子四周布下結界,三人才離開原地。 - 街上繁華無比,吆喝聲隨處可見。念卿左手拿著糖葫蘆,右手拿著糖炒栗子,腮幫子鼓鼓囊囊的。 柳澤元和時卿并肩而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為了不引人注目,兩人皆易了容,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相貌。 念卿將手中的糖葫蘆吃完后,正欲拿出糖炒栗子來吃,卻被身旁行色匆匆的行人撞倒了。 糖炒栗子撒了一地,念卿正好跌坐在那糖炒栗子上。他痛呼一聲,時卿眼神一凜,不過一瞬,便將念卿從地上拽了起來。 “爹爹。” 念卿神色委屈,眼眶發紅,眸中氤氳出水汽,看樣子應該摔得不輕。時卿正欲說些什么,便敏銳地察覺到四周漫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息。 是妖氣。 他自吸收了那顆蛇丹,便變得對妖氣十分敏感。柳澤元見時卿神色異樣,湊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怎么了?” “有妖。” 兩人對視一眼,快步離開了原地。念卿也顧不得自己被摔成兩瓣的屁股,齜牙咧嘴忍著痛,跟上了二人的身影。 行至小巷,那道妖氣突然消失在了轉角。時卿和柳澤元四周浮現出詭異的紅光,時卿眼眸微瞇,手指在無塵上暗暗摩挲。 周圍傳來一陣可怖的嬌笑,在小巷中回響。時卿敏銳地感知到聲音的方向,眼神一凜,便猛地拔出無塵朝著那處攻去! 彌漫在二人四周的紅光瞬間朝時卿所攻之處匯集而去,時卿見狀,便知曉自己攻對了地方。于是又將無塵深入幾分,直到聽到厲聲尖叫,他才倏地抽回無塵,飛身回到了柳澤元身旁。 無塵劍刃上淌下艷紅的鮮血,時卿拿出手帕,將劍刃擦拭干凈,插入劍鞘之中,才冷聲開口道: “出來。” 話罷,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口逐漸現出了一個女人。她半坐在地上,一襲紅衣,鳳冠霞帔。她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隨后緩緩抬頭,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唇卻被那鮮血染得嫣紅,看上去有些說不出的違和感。 她嘴角緩緩上揚,直直裂開到耳旁,淌下一地血水,但仍是嬌笑了幾聲,聲音柔媚又勾人。柳澤元眼神微微閃爍,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四周漫出的紅光。 不似妖修。 更像是……鬼修。 鬼修身上的怨氣比妖修和魔修要重上幾倍,因為鬼修以人的生魂為食,而妖修和魔修主要以人為食。 鬼修逆天而行,強行改命,身上的機緣早已消損。若是要修煉,就必須吞噬人的生魂,增加自己身上的怨氣。而妖修和魔修則沒有那么多限制,即使不食人,靈果和獸丹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想到這兒,柳澤元不動聲色地勾上時卿指尖,輕輕晃了晃。時卿心下了然,指尖微動。 “二位公子,把奴家打得好痛。” 那鬼新娘緩緩撐著從原地站了起來,漆黑的眼瞳中彌漫出危險的氣息。她緩緩拔下發間的金黃簪子,朝著自己脖頸處劃了一道。便見那處涌出駭人的怨氣,直直朝著二人攻來。 時卿指尖溢出靈力,與那怨氣在空中搏斗。二者纏綿不休,片刻后,那漆黑的怨氣被吞噬殆盡。時卿緩緩收回自己的靈力,再看鬼新娘所在的位置時,已是空無一人。 但他面上卻并無驚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