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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前院走至后院,再從后院走進竹林石徑,黃花魚老邁慵懶,留在前院曬太陽,大黃則一路追隨兩位主人。 跟至馬廄前,大黃顯然有些踟躇,聽到主人們喚它,才克服恐懼,撒開腳丫奔向主人。 棗騮馬剛在竹林落戶時,大黃不識好歹,繞著馬身猛吠,挨著馬兒后腳一踢,嗷叫了許久。 踢倒是沒踢著,嚇得屁滾尿流,充分暴露了大黃慫的一面。 兩位主人沒多久散步回來,大黃歡喜跟在后頭,和主人們一起穿過竹林。 陽光照射的綠蔭下,兩個雙手相扣的男子,一條大黃犬,畫面相當和諧。 午后,武昕森待在打鐵作坊,打鐵聲叮叮當當響,顧澹在書房里午休,兩地離得較遠,傳遞而來的聲響很小,倒不至于擾人清夢。 顧澹躺在長椅上,手中握著一本書,在他睡著之前,他其實也沒怎么在讀書,而是看向落地窗外的水池,水池里冒出幾個荷花的小花苞,就快開花了。 去年荷花盛開的時候,顧靈帶著兒子過來,那小家伙在庭院里撒歡,玩得太過開心,以致顧靈要帶他回去時,他又哭又鬧。 最后給他折下一支荷花,撈了兩條小錦鯉帶回家。 顧澹手中的書掉落在地,他睡著了,黃花魚舔了舔他的手,他才迷迷糊糊醒來。 午后清幽,庭院里清風徐徐,靜謐得讓人昏昏欲睡。 “喵。”黃花魚撒嬌,抬起貓頭看著主人。 顧澹坐起身,將它抱起,放在懷里,擼著毛。 偶爾恍惚中,會覺得身邊一切不大真實,無論是手中的橘貓,遠處叮叮當當的打鐵聲,還是這寬敞、明亮的房子,落地窗外漂亮的庭院。 有種古今交錯之感。 “走,我們去看看鐵匠。” 顧澹抱著老貓出書房,正打算往屋后走去,去水潭邊找打鐵的武昕森,才邁出門,就聽到門鈴聲。 一般都是快遞,只有很少情況下是有人來拜訪。 每年年初,孫光洪會帶著妻女來師父家拜訪,往往這時候,顧澹看著孫家的小姑娘越長越大,才意識到時光流逝,又一年。 孫光洪也是桃溪鄉人,身為武昕森的徒弟,他從一位裝修隊里的木工學徒,到現在裝潢公司分公司的老總,有自身的奮斗,也有師父的提攜。 顧澹往前院走去,果然看到院門外的快遞小哥。 凌霄花攀爬在鐵門上,爬得很高,一簇簇花朵之下,站著一位快遞小哥,他按下門鈴,對滿院的花兒習以為常。 快遞小哥手上的快遞不小,紙箱扁平,看著有些分量,他笑語: “你們家最近的快遞不少呀。” 以前要十天半月,才會到這棟神秘的別墅派送快遞,近來走得勤。 “過兩天,還會有幾件快遞。”顧澹啟開院門,從小哥手中接過快遞。 無論古今,人們總有一個桃源夢,想過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那樣的生活,往往意味著清貧與孤獨,唯有現代,即便隱居也有快遞上門,十分便捷。 顧澹拆開快遞,里邊是兩本大相冊,他和武昕森的相冊,有生活照,有旅游途中拍的照片,時間跨越比較大。 當他和武昕森老年的時候,可以在一起慢慢翻看相冊,追憶年輕時的時光,他們每一個相伴的時光,都值得回味。 顧澹將兩本相冊細細看完,已是傍晚。 武昕森從鐵匠作坊返回家,見顧澹坐在廳中,正在翻著什么東西,立即湊過臉去看,見是相冊。 “這張是我拍的極光照片,你從哪里找出來?”武昕森指出相冊里的一張照片,憶起那趟神奇的旅行。 顧澹見到照片上占據大半畫面的自己,夜幕下人拍得很暗,他身后是絢麗的極光,他抱怨:“當時叫你拍極光,你拍我做什么?” 武昕森手搭顧澹肩,翹著腿問:“就剩這一張嗎?” 那趟旅游拍了不少照片,不過可能后來照片遺失了。 顧澹捧著相冊,回道:“就剩這一張。” “要不再去一趟阿比斯科,陪你看極光。”武昕森實在很寵了。 “我考慮一下。”顧澹其實不覺得遺憾。 他們去過很多地方,每一處都留下他們的記憶,每一處的記憶都還清晰。 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不再熱衷旅游,似乎是從他們定居溪東村起,他們就心安理得地過起了田園生活。 過了兩天,快遞小哥再次站在鐵門外,他來派送一份扁扁的快遞,不用啟開院門,快遞從欄桿的縫隙里遞進。 那是個早上,武昕森正在前院給大黃搭間新狗窩,他身上系條灰色帆布圍裙,手上拎把手鋸。 武昕森接過快遞小哥遞來的快遞包,他瞪了小哥一眼,聲音洪亮:“你先別走。” 被曬得黑乎乎看起來很老氣,其實二十剛出頭的快遞小哥心里發憷,不知這位高大魁梧的男子是要干什么。 平日里那個長得很好看,很隨和的屋主去哪了呢? 兩分鐘后,快遞小哥的快遞筐里放著一瓶冰飲,烈日當空,他擦擦汗水,驚魂未定想:原來是要拿瓶飲料給我,可嚇屎我了。 快遞小哥并不知道,這次派送往別墅的快遞,是一份捐贈文物的榮譽證書。 武昕森拆開快遞,取出一本證書,翻開瞅上一眼,隨手就把證書放進抽屜,還是顧澹將它取出,打算拿到保險柜里和金器一起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