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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不就是前段時間,拿把大刀到武鐵匠家搗亂的男子嘛,他就是校尉昭戚。 被蒙在鼓里許久的顧澹頓時恍然,枉費自己為武鐵匠如此擔心,怕官兵差遣他做前鋒,拿他去擋山賊的刀。 此時官兵早走遠了,在密麻的軍隊里邊,甚至覓不見武鐵匠的身影。 難怪從不管山賊的官兵會突然要進山剿賊,難怪帶兵的武官還指名道姓要他帶路,這支官兵分明就是武鐵匠叫來的。 武鐵匠走后,顧澹獨自在家忙活,他一天要干的農活不少,進菜園澆水拔草,喂雞喂豬,一個早上很快過去。 得閑下來,顧澹坐在屋前曬太陽,面對寂寥的院子,眉目虛空,呆呆想著事。 顧澹難得想捋捋他和武鐵匠的關系,一年前他穿越到孫錢村,武鐵匠缺人燒飯洗衣服,把他撿回去,兩人相處得不錯,后來還睡到一塊。 武鐵匠本就是個郎將,而今身份暴露,剿滅石龍寨后,他應該就會隨軍隊離開孫錢村。 想到分離,顧澹就覺得堵心,擱以前,他斷然想不到自己有天會舍不得。 多想無益,想它作甚。 顧澹將在腳邊轉悠的黃花魚抱起,拉張竹椅躺臥,在樹蔭下乘涼,擼貓。 院中寂靜,心中空蕩,顧澹不知不覺回憶起他的現代生活。 顧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合,后來父母離異,顧澹跟著母親生活,顧澹本想自此生活會平靜些,但并沒有。母親的爭吵對象從丈夫換成男友,生活一向煩悶,令顧澹想到外頭透氣。 每到學校放假,顧澹就不想在家待著,他會出去旅游,去騎游。旅程上民俗迥異,山野開闊,令人身心寬暢。 去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也沒有人來煩他。 然后他就如愿了(狗頭.jpg)。 哪怕父母都不大靠譜,離家這一年,顧澹還是有些想他們。想母親偶爾的關心,還有她對自己的寬縱;想父親關心很少,但也有求必應,放寒暑假,逢年過節發大紅包,讓他想買什么買什么。 這一日,不少村民從院門外的村路經過,時不時傳來奔跑聲,呼朋引伴聲,他們都是去圍觀官兵剿賊的。 當然機智的村民自然不敢去山寨前旁觀,刀箭無情,容易沒命傷身,他們聚集在桃花溪畔等候消息。自有那么幾個膽肥的村民跑去前頭探看,然后跑回來及時稟報戰況。 為官兵進山剿石龍寨這事,村民無不是喜洋洋,如過節般。 午后,顧澹聽到外頭有孫三娃與人說話的聲音,他打開院門,喊住孫三娃,說一同去。 顧澹把院門落鎖,跟上孫三娃,一起前往桃花溪畔。 孫三娃和伙伴一路都在興高采烈地談論官兵,對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而言,官兵一向令人畏懼,但今日卻覺得他們威風凜凜,十分氣派。 第24章 來到桃花溪畔,見場面甚是混亂,鄰近好幾個村子的村民都來了,人頭攢動,幾無落腳的地方。 顧澹沒跟著孫三娃往人堆里擠,此時人們議論紛紛,說官兵已經抵達石龍寨,后續的還不清楚,都在等待前方打探戰況的村民回來。 顧澹找處人少,能歇腳的地方坐,他看到溪畔的一塊大青石,他挽著褲筒,脫去鞋子,把鞋子拿在手上,避免被溪水打濕。 爬上大青石,坐在上頭,看著遠處攢動的人頭,聽著嘁嘁喳喳的交談聲,此刻,顧澹心里倒是很平靜。 莫名還有種游離感。 顧澹不認識絕大部分村民,除去武鐵匠和阿犢等幾個相熟的人外,孫錢村的村民,對他而言普遍陌生,也不存在多少交集。 溪畔流水潺潺,蘆葦搖曳,靜心的話,還能聽到水聲和風聲。坐在青石上的顧澹仿佛一位思考人生的修道者,他在胡亂想著,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時空,這座村子。 在同個時空里,有無數的村子,無數的鐵匠,為什么偏偏是孫錢村?又為何偏偏是武百壽? 再想下去怕是要傻,顧澹拍了下自己的頭,決定不鉆牛角尖,他本是個灑脫的人。 “顧兄弟,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女子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顧澹回頭一看,是英娘。 屠戶參與官兵的行動,所以英娘和顧澹一樣,也來溪畔等候消息。英娘遠遠地見顧澹一人坐在大青石那邊,就朝他走來,在桃花溪畔覓見顧澹的身影,她顯得很高興。 大抵有一種同為剿賊義士的親屬,惺惺相憐之感。 顧澹提鞋從青石上跳下,光腳踩在光滑、濕潤的鵝卵石上,他朝英娘走去,他道:“我過來瞧瞧,我剛聽人說官兵已經在攻打山寨。” 顧澹來到英娘身旁,他彎身穿鞋,邊穿邊說:“要是今日能攻下石龍寨,明日跟隨官兵同去的村民,應該就能回來了。武鐵匠說,官兵和朝廷正規軍都打過仗,山賊不是他們的對手。” 英娘原本挺擔憂,聽到顧澹這話,她露出笑臉,合掌道:“菩薩保佑阿父和大家都能平安回來。” 她向神明祈禱著,頗為虔誠。 看來而今在英娘心里頭,已經沒有武鐵匠的位置了,他成為“大家”中的一員。 顧澹不信佛,但他心里也有同樣的期許。 五年前,阿犢曾遭到山賊綁架,他被山賊帶上石龍寨,在寨中住了幾天,他對山寨內部比較熟悉,由此阿犢和武鐵匠都是官兵的領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