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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曦左右看了一圈,最后尋著聲音抬頭一看,院里一顆大樹上,蹲著一個挺清秀的半大少年,正扒著樹干往下瞅著。 那少年好像才看到歐陽曦似的,眼珠子一轉,道:“顧七,這人是誰啊?” 院子里難得見著生人,還是顧七帶回來的,總想問明白。 顧七抬頭看了眼,皺眉斥道:“不得無禮!” 那少年像是很怕顧七,吐了吐舌頭,又賣了個乖,“那敢問這位公子是誰啊?” 顧七搖搖頭,沒答話,問道:“統領可在?” 少年見顧七沒答話也不意外,習以為常了似的,自己聳聳肩,道:“今兒沒見他出去,應該還在房里呢吧。……頭兒心情不怎么好,你小心點啊。” 顧七點點頭,領著歐陽曦拐進了一條小路。 歐陽曦慢悠悠的跟在后頭,回頭瞅了瞅那顆少年藏身的大樹,那少年原本已經縮回去待好了,見他看過來,又探出身子朝他揮了揮手。 歐陽曦一樂,他還當整個院子里都是顧七還有門口那男人一樣的人呢,還好還是有懂禮貌有趣兒的。 禮尚往來,也伸手晃了晃算是打招呼。 不過一比之下,歐陽曦對顧七就有些不滿了,拍了拍顧七胳膊,道:“剛才他問你我是誰,你怎么不說啊,怎么的,是我的名字不配從您老嘴里說出來唄。” “不是,就是……”顧七連忙想解釋,話剛出口的時候卻猛的頓住。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只是習慣性的沒答話,也真是沒想到就這么被歐陽曦直愣愣的問了出來。 但是實話實說,歐陽曦是肯定不會信的,可要是編個瞎話,顧七也沒有這個經驗…… 想了想,顧七還是沒答話,任他去想,自己也是悶頭領路。 歐陽曦其實也知道顧七的德行,但是他這么連解釋都不解釋就讓他更抓心撓肝的難受,白了顧七一眼,心道要好好給他記上一筆。 暗衛統領名叫許晏,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挺拔,一雙鷹眼讓整個人顯得有些陰鷙。神態上有些焦急,出了什么事兒似的,整個人都彌漫著一股低氣壓。 “顧七?”許晏皺著眉,道:“出什么事了,怎么才回來?東西拿到了嗎?” 歐陽曦沒走的太近,就站在門口左右,找了根柱子靠著,聽兩人說話。 許晏問話問的生硬,但是能聽的出來還是對顧七有些關心的。顧七有些慚愧,半跪下來請罪,道:“受了些傷……但是東西拿到了。” 說著,將裝著落茗根的盒子遞過去,許晏接過來打開一看,重重呼了一口氣,道:“不錯。你起來吧,雖然回來的慢,但好歹將藥拿回來了,一會兒你就給鄭大夫送過去,公子這幾日毒發的頻繁,拿過去讓鄭大夫想想辦法。” 顧七起了身卻沒應,側了側身,道:“統領,我請回來一位大夫,想讓他給公子瞧一瞧。” “嗯?你請回來的?”雖然顧七辦事一向靠譜,但許晏看了看歐陽曦的方向,見是一位少年公子,便有些不信任,道:“是這位公子?” 顧七點點頭,怕許晏看輕他,說出什么讓歐陽曦發脾氣的話,忙道:“這位是逸春先生的徒弟,歐陽曦。” “逸春先生的徒弟?”許晏眼神立馬就變了,看著歐陽曦跟看著一塊香餑餑似的,忙朝前走了兩步,拱手道:“公子是逸春先生的徒弟?” “是啊。”歐陽曦隨意的抬了抬手回禮。他一向不喜歡這樣,他歐陽曦是沒他逸春先生那么出名吧,但是也不至于別人介紹的時候非得都在他的名字前面加一個逸春先生的徒弟幾個字吧。 許晏看起來人不老也成精的樣子,但是眼神兒就不怎么好了,也看不出來歐陽曦臉色不好,還道:“那逸春先生呢?逸春先生可有一同過來?” 許晏想的很好,都說逸春先生妙手回春,公子身體里的毒被壓制了多年,別的大夫都沒什么辦法,但是逸春先生聲名在外,想必有些法子。 歐陽曦心道,這人也太不會說話了點兒了,顧七難道是跟這個人混的久了,說話辦事情才這樣一根筋的? 這樣想著,歐陽曦不爽道:“我師父他游山玩水去了,不給人看病了,要是想找他的話,估計得等個幾年了。” 許晏道:“那公子可是得了逸春先生真傳?” 歐陽曦覺得眉心rou眼可見的跳了兩下,冷笑了一聲,“你這話問的可真是一點兒不委婉。他什么都沒交我,我的醫術都是自學的,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不靠譜,那我可就走了?” 歐陽曦說完,袖子一揮,掉頭就要走,顧七忙上去攔住,道:“歐陽先生,統領不是那個意思。” 歐陽曦開始冷嘲熱諷,“那是什么意思啊?” “自然是希望先生留下來為公子診病的。”顧七一手還拽著歐陽曦的袖袍,眼巴巴的看著他,歐陽曦有心再想多說幾句,瞧見了也是不忍心了。 幸好這時候許晏也覺得自己說的幾句話有點不禮貌,趕緊給人道了個歉,又說了許多挽留的話。 歐陽曦本也沒想真走,現在又有了臺階,自然就下了。嘆了口氣,道:“行吧,誰叫我醫者仁心呢,那我就留下來給你們公子看看病吧。” 兩人回來的時候天就已經晚了,便也沒讓歐陽曦現在就去給顧笙歌看病,許晏讓人給他收拾出來一間客房,讓他歇息。顧七則是又回去跟人詳細回稟出去這么久才回來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