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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言就這么一邊咬著桃子,一邊自言自語。淚水淌了一臉,順著臉頰滑落打濕衣襟,身子蜷縮在一起,不時微微抖動著。不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叫花子呢。 細碎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無限放大,嚇得枝頭的雀兒撲扇著翅膀遠遠躲開。驚得昏昏欲睡的人立馬瞪圓了眼,激動地喊道:“師尊!” 待越過重重樹木的遮掩后,來人的面容被月光清楚的描摹出來。深邃的五官泛著柔和的光芒,身姿挺拔修長,堪比九天下凡的仙人。 仙人再好看,卻不是心中所念之人。 “原來是師兄啊?!标懷允厥栈啬抗猓鲋ドw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師兄,你是來找言言的嗎?” “大晚上不睡覺跑這來喝酒,你也真是好雅興?!比~文清把燈籠往陸言身前湊近,借著燭光打量著他這狼狽的模樣,嫌棄地抓著他的胳膊,“還能不能走了?” “不能走?!标懷源舸舻負u搖頭,眨巴著眼睛看著葉文清,撅了撅嘴,帶著哭腔道,“言言還沒學會走路,又喝了酒,只會摔跤,不會走路。師兄,言言不會走路,爹爹沒教?!?/br> “師兄,你是來帶言言回家的嗎?那你能背言言回去嗎?”陸言目露渴望地看著葉文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好似他只要說句不行就立馬能哭出來。 葉文清長長嘆了口氣,喝了酒的陸言,哪還能指望他有腦子。 “上來吧?!比~文清轉過身背對著陸言,稍稍彎下腰,拍了拍自己肩膀,“來吧,帶你回家。” “好!”陸言開心地應道,歡喜地跳到葉文清背上,緊緊抱著他的脖子,笑著笑著又哭了起來,“師兄,師尊跟我爹爹是不是再也不回來了?” 葉文清一手拖著陸言防止他掉下來,一手提著燈籠往前走。天色也越來越暗,不時還要注意腳下的路,哪里還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去跟陸言東扯西扯的。 不見葉文清回答的陸言不滿地掐了掐他脖子,啞聲道:“師兄,你怎么不理言言啊?” 葉文清被他這一掐差點踩到一處水溝,步履踉蹌,手中的燈籠也跟著晃來晃去,連帶著燭火明明滅滅。 “你再亂動一下!”葉文清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一巴掌拍在陸言腦袋上,低罵道,“老子大半夜撇下自家男人來找你可不是為了看你在這撒酒瘋的!老老實實給我閉上嘴,再亂動一下直接找個坑把你埋了!” “……哦,言言知道了。”陸言委屈地低下頭,弱弱地應道,乖得跟只縮在角落里的兔子,動也不敢動。 直到天幕上的明星愈發璀璨,枝頭高歌的夜鶯睡眼惺忪地鉆回了窩,夜歸之人方才回來。 葉文清把陸言丟到床上,隨手抓過被子被他蓋上,扶著酸疼的腰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第二日醒來的陸言照舊是什么都不記得,只能憑借著衣襟上那殘留的酒香來識別前一日發生的事。 “喲,醒了?”促狹的嗓音從門邊響起,“喝了足足三壇酒,你現在仗著自己是宗主沒人敢管你了是不是?” 陸言身子一頓,艱難地轉過頭,表情先是疑惑茫然,最后轉為狂喜,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上了。 他噌的一聲從床上跳下來,連鞋子也顧不上穿,大步走到葉文清面前,猛地一把將人抱住,上上下下打量一遍,話里帶著連他自己都難以察覺的思念與委屈。 “你也知道回來?!标懷話嗥鹑^朝葉文清肩膀上輕輕打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有了美人相伴就忘了自己本家了呢!” “不回來怎么能看見你醉酒的丑樣呢?”葉文清挑了挑眉,“再說了,我明明每個月都會回來一趟。怎么?你這是想我了不成?” 若是放在平時陸言肯定會反唇相譏葉文清不要臉??涩F下他卻是極為真摯地點點頭,滿含懷念道:“是啊,想你了。師兄,每天都在想你?!?/br> “燕然臺太大,人太少了。” “師兄,你能不能?;貋砜纯??順帶著多住幾日。” 面對陸言突如其來的煽情葉文清還有些不大適應,可瞥見他那泛紅的眼眶以及眼底流轉的渴望與悲涼時,只覺心頭堵得慌,到嘴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好。”葉文清微微一笑,優哉游哉地倚在門框上覷了眼陸言,故作大方道,“既然陸宗主都親自挽留了,葉某怎么也不好拂了陸宗主美意?!?/br> “不是陸宗主。”陸言對上葉文清的目光,眸底帶著懇求,一字一頓地說道,“師兄,不是陸宗主。” “什么不是陸宗主?”葉文清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你陸言都已經當了四年的燕然臺宗主了,現在來說不是陸宗主?酒……還沒醒?” 陸言張了張嘴,卻又沒能說出什么,只能無言地看著葉文清,最后露出一抹無奈的苦笑,低垂的睫毛掩去眼底的苦澀與黯然。 “對了,斂臣呢?怎么沒見他?”陸言平復了一下心緒,抬頭往外面看了看,空蕩蕩的,并未見著封斂臣的身影,不免有些疑惑,“你都醒了他不可能還沒醒?!?/br> “還是在給你準備早飯去了?我得去找他給我多備一份?!?/br> 說著,陸言抬腳欲往外走。 “你鞋子都沒穿。”葉文清一把拽住急匆匆往外走的陸言,覷了眼他腳下。 陸言只能折返回去穿好鞋子,這回還是沒能走出屋門,臉上的興奮之色也隨煙霧般消散。